诗经（21）小雅•大田

诗经（21）小雅•大田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①，既备乃事。以我覃耜②，俶载南亩③。播厥百谷，既庭且硕④，曾孙是若⑤。

既方既皁⑥，既坚既好，不稂不莠⑦。去其螟螣⑧，及其蟊贼⑨，无害我田稚⑩!田祖有神，秉畀炎火⑪。

有渰萋萋⑫，兴雨祈祈⑬。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⑭。彼有遗秉⑮，此有滞穗⑯,伊寡妇之利！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⑰，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注释：

①种:选种。戒:准备，包括修农具，事耦耕。

②覃(yǎn)（眼）:锋利。

③俶chu载:开始从事。

④庭:直。

⑤若:顺。

⑥方:谷穗空壳。皁(zào)（造）:谷结实未坚。

⑦稂:空谷。

⑧螟(mínɡ)（冥）:蛀稻心的害虫。螣(tè)（特）:食苗叶的害虫。

⑨蟊(máo)（毛）:食稻根的害虫。贼:食稻茎的害虫。

⑩稚(zhì)（至）:幼禾。

⑪秉畀:执与。

⑫渰(yǎn)（掩）:云起。萋萋:云行貌。

⑬祁祁:众多貌。

⑭穧(jì)（计）:已割而未收的农作物。

⑮秉:谷把。

⑯滞穗:遗弃的谷穗。

⑰骍黑:赤色牛、黑色豕。

这是诗经中为数不多的一首描写古代农耕的祭祀诗歌

译文

大田宽广作物多，选了种籽修家伙，事前准备都完妥。掮起我那锋快犁，开始田里干农活。播下黍稷诸谷物，苗儿挺拔又壮茁，曾孙称心好快活。

庄稼抽穗已结实，籽粒饱满长势好，没有空穗和杂草。害虫螟螣全除掉，蟊虫贼虫逃不了，不许伤害我嫩苗。多亏农神来保佑，投进大火将虫烧。

凉风凄凄云满天，小雨飘下细绵绵。雨点落在公田里，同时洒到我私田。那儿谷嫩不曾割，这儿几株漏田间；那儿掉下一束禾，这儿散穗三五点，照顾寡妇任她捡。

曾孙视察已来临，碰上农妇孩子们。他们送饭到田头，田畯看见好开心。曾孙来到正祭神，黄牛黑猪案上陈，小米高粱配嘉珍。献上祭品行祭礼，祈求大福赐苍生。

起句“大田多稼”虽是平淡的直赋其事，然而画面雄阔，涵盖了下文春耕夏耘秋收种种繁复场景，为之提供了纵情挥写的大舞台，气势不凡。由此可窥见当时绝非是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而是井田制下的原始大生产耕作。第二句“既种既戒”，实是抓住了农业生产的“牛鼻子”，即选择良种与修缮农具。有了良种，播种的“百谷”才能“既庭且硕”；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农奴以“覃耜”去犁田，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覃耜”只是“既戒”工作的举隅，其它可以想见。除了选种与修具外，还需有其他一系列次要的准备工作，诗用“既备乃事”一笔带过，笔墨精简，疏而不漏。用三个“既”字表示准备工作完成，干脆利落，要言不烦。末句冒出“曾孙是若”，好像很突兀，其实有非常紧密的内在联系。“曾孙”是当时政治、经济舞台的主角，也是此篇的核心人物，农奴一切卖力的活动都是为了顺应“曾孙”的欢心。春耕开局不错，最愉悦的人，当然是主角“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