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场孤勇
顶着暴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原本是不必的。因为,从2017年的九月份起,我已经是一个脱离行政班的半职业作者。
除此以外,说起来,我可能也算是半个民办教师。去年初的时候,受人之托,给一个专科班的孩子补习专业课。课程不简单,大约是我大二时候才接触的部分,对于一群十六七的孩子,有些为难了;课时费,更是微薄的可怜,达不到随意一个学生的兼职收入;地点,远,跨越大半个大湖名城。
所以,临开学的前一天,原来的老师,跑了。
奈何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信奉着:把自己的日程表塞满就不会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贯的运气倒背,几乎每一次去,不是狂风就是暴雨。但是,无论多么冷,天气多么恶劣,周遭的其他班多么喧闹,我的学生,没有一个逃过课,甚至都没有迟到过。所以越到后来,我甚至觉得,帮助她们考上大学,是一个诺言和约定。
教育与其他产业一样存在二八定理,最顶级的高校占有最优质的资源,他们的书籍与国际一流学院同步,聘请最优秀的专家,拥有最高档的硬件设备,甚至,食堂的准入都严格许多。而设身处地接触专科教育这一年,我在统一使用的教材上发现的错误不下十处,更不用说漏洞百出的习题集和自相矛盾的辅导用书。如果是出现在研究生课本上,那简直是个魔幻的笑话。她们的食堂,用许多不可描述的材料,甚至我都无法辨别是不是食材。今日,我就吃到了果冻口感内里许多气泡且形状怪异的香干。一个专科学校,说学风有多么优良,是骗人的。可是这群孩子,如同夏季的一股清流,别人在看电视,她们在学习,别人在恋爱,她们在学习,别人在玩手机,她们在学习。这是唯一一个晚自习还在认真听课的班,唯一一个周末补课的班,唯一一个嫌弃假期太长,作业太少的班。唯一一个全校停课还在自己补习的班。
今天晚上,暴雪,说起来你别笑,我贴了五片暖宝宝依然牙齿打架。在她们默写的时候,我摸索着用班上破残不堪的热水壶,去昏暗犹如鬼片的女厕接水,给她们煮了壶开水,下课间隙,她们围着一壶开水轮流接到杯子里取暖。这是暴雪的夜晚,空荡的教室里面仅有的热源。
下课的时候,我走到教学楼下,抬头看着鹅毛大雪中整栋楼唯一亮起来的灯光,突然有点感动。
升学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只不过考一个说起来可能诸位都看不上的普通大学都要这么努力。有时候会觉得那种努力,是一种悲壮,因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有的人真的不用那么努力就能得到你梦想的一切。是的,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公平。一中上课睡觉的孩子也能考上985,过目不忘真的不是稀缺的天分,而有的孩子更是从出生就笃定了显赫。但是,对于一无所有的我们,除了努力奔跑,还能拿出什么。世界本就艰难,出场却已然落后三圈,所以,就要放弃吗?至少她们没有。人生可以自己掌握的机会其实并没有多少,如果想要放弃,也不应该是在这样的年纪,等到中年以后,皱纹油腻开始慢慢的蔓延,背上了失败和伤痛,缩了手脚,或者还有,责任和承担,再也输不起。铁链层层加码,还要一遍遍骗自己,这样不也很好。
而青春是一场孤勇。人生至少有,哪怕只,那么一次,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倾其所有的付出与努力。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已经无愧于我心。这才是青春所赋予的,少年的超能力,巅峰的身体素质,对失败的高容错率,还有,那一腔赤诚热烈。
每个人都怀念青春,说这是人生最宝贵的时间,我想,怀念的是那种自己:未来无限,勇气不竭,眼睛里闪着明亮,周身全然十足神采,一切熠熠发光,轻盈到要奔跑飞翔,纵然艰难漫漫,纵然荆棘密布,也会无惧无畏。
“那些平凡的人,那些固执的人,那些不知道结果如何却依旧去努力的人,无论面对怎样的失败、嘲笑,依旧拿起笔,在灯下一行行地铺设着那条通往梦想的路。
努力追梦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每个努力追梦的人都会发出耀眼的光。
如同超级巨星一样。”
青春是一场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