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时候录下了等待的声音

我想你，录下了等待的声音

回到北京，无法整理思绪，

奔跑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小雨滴落地面，泥土，沥青，橡胶，

烂树叶混合死亡的杂草，

刚刚走过的老人，

燃烧的烟草，

裙摆和老式手表，

远处的孩子在撒尿，

婴儿车和奶瓶，

篮球场的青年，汗水混合雨水，

地上的污渍，栅栏外的汽车，

行人，再往后，围墙边上胆怯的小狗

跟着牵狗绳没有方向，

在十字路口撒了尿标记自己，

整座城市在被这一点点雨水润湿后，

散发出淡淡的北京味道，

像个游客一样在这座城市

找了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住下，

原来作为游客，

这座城市这样让人厌恶，

像个腐败的胖子，

哦，那个味道是它在夏日流汗的味道，

因为太过庞大，

身上有些脏东西很正常。

但路过那个疯子的时候，

还是骂了一句，

这座糟糕的城市，

我为什么还会想她。

录音机的秘密

为什么所有的物品都应该质量好一点呢，

在家找到了一台磁带录音机，

算来有20年了，

不能用很正常，

它已经到寿命的极限，

这机器和磁带应该不止20年了，

又在我那个阴暗的小木柜子里寂寞了20年，

放上电池，还能转，但没有声音，

就不知道是磁带的问题还是这录音机的问题，

当时这是一台崭新的机器，

为了一盘磁带，

为了一段话被从商场买来，

当时算贵的，要几十块，

好像现在也一样。

再早一些年怎么就

没从那秘密的箱子里拿出来试试呢，

她和我说了什么话，

我唱过了什么歌，

都没了，不记得了，

那个口吻，那些真挚的眼泪，鲜血，唾液，

没有影像的记忆，

都不存在，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可贵的声音，

无论多么嘈杂，无论多么微弱，

她当时那么疯狂，无知，天真，诡辩，

那么不可一世，

像我一样，

在反复试了几次后，

这个廉价的国产录音机开始掉渣，

盖子有些扣不上了，

还在转，还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像是把等待的声音被录进去了，

在时间的反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