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我为你独白一回
你像一尾挣扎的漏网之鱼,不到十八岁,就企图在青春受到无视的家庭里逃了出来。家里的姊妹多,无有人真正从心里关注过你,生活的艰苦,父亲的严格,母亲的病情,种种因素都迫使你早早成了一尾在缺氧的深潭里游荡的鱼儿。不过爱情的潮水也在深潭里暗动,你无意中从恰似病人在奄奄一息的时刻获得了氧气的输入,终于暂时有了活奔乱跳的天地。
爱情的潮水不是别的,就是一个恋人的出现,他带着罪恶的欲望流向了你,让你又跌入甜情蜜意的挣扎之中。你在他和他的朋友也是你的同事的策划中,像一朵花蕾,在令人舒适的温室里绽放。你艳丽绚丽得正如歌词里说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那是因为青春血液的浇灌。
总体上你是幸福的,你因为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一个知之甚少,一个在绝无污染的深谷里远离世俗困扰、迎着香雪而情窦初开的纯净女子。你信以为真,爱情就是灵丹妙药,能治百病,可以弥补家庭对你缺乏情感呵护的豁口。其实不然,在某种程度上你成了爱情的奴隶,失去了某种尊严和绝对自由的权利而意识不到,总是幻想的爱情有多么甜蜜。所以你其实又一次游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中而自不知。
你跟了这个男人,私奔一样地嫁给了他,你发誓,这个男人今生是好是坏,你都要跟着他走,死都不会再回头,实质上你做到了。在你谈这场所谓的恋爱的时候,男人的父亲就不停的住院,你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忘记了累赘。你不知道他父亲的病能不能彻底治好,你更不知道与这个男人的这场爱情正如一回致命糟糕的家教一样,会让你孩子一样输在起跑线上,可你还是迎面而上。你舍身忘我地愿意你爱的男人就像你的精神领袖,他怎么要求你就怎么做,并和他同步前行。说透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爱情的死活和它对你隐形的毒害和摧残。你这就跟了他,好在他虽不是大丈夫但算得上一个弱弱真男人,但他并不优秀,相貌也平常,身体也瘦小,是一个蚂蚁似的不起眼的男人。他是一个竟然把爱情誓言说成“我要为你把爱情写成一本书,哪怕是一个字的书,我都要写出来,我写成了就献给你,也让天下人阅读我们的爱情……”的男人,听起来像个撇脚的骗子。现在想起来,那时人们生活寒酸一些,但并没有缺失对爱情追求的权利和应有的神圣与美好,爱情的美好就如放飞的五颜六色的气球而自由飞翔。
气球总要爆炸的,你总要从爱情的高空坠落到人间现实里去。那就是你爱的男人,他父亲再一次躺在病床上,一时糊涂梦话不断,一时清醒回忆往事。你男人的父亲住在平凉的陆军医院,在当时算是医疗水平最高、条件最好、管理最到位、服务最优、卫生最干净的军人医院了。医疗费也不发愁,从当时的平凉公路总段财务科取一张公费医疗支票押在医院里,只要是花在他父亲这个老工人身上治病的所有费用,多少都可以用那张支票结算。上世纪八十年代,你不得不说社会主义好,记得到处都播放的是电视剧《活佛济公》的插曲,社会真像西天的莲池,让人们如今回忆起来感觉要比现在好上个天壤之别。那时人们不会有邪门歪道,不论是看病的医生或看病的病人,他们都只知道有病看病,绝对不会像如今的人们故意找死去碰瓷,逮住昧良心的机会不放。而他父亲也就是你公公的住院,十八岁的你为他接屎倒尿,你公公弄脏了所有内外衣服你都亲手洗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半年之后出院的时候,医院里上下医护人员和病房里疗养的大兵、军人干部们还以为你和你爱人是兄妹,你公公是你亲生父亲。他们感慨、羡慕、惭愧,认为作为儿媳的你,孝道之举,感天动地。为此,唯有支持你婚姻的母亲说,你好好伺候,行孝道,以后你的孩子乖,你能得到好的回报。你相信了母亲的箴言或者谎言,总而言之,你是越发跟你的爱情王子更铁了心地同行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