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随想(二)
小时候,喜欢夏天。白天,可以去游泳、摸鱼、捡田螺,尽情享受那种放松、自由的乐趣;晚上,树梢的蝉鸣连续不断,田间的蛙声此起彼伏,成群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飞舞在夜色里,我们追赶着,捉了一只只萤火虫放入小玻璃瓶中,睡觉时放在枕边,照亮无火的房间,照亮童年的梦……
晚饭后,大人们围在一块,“稻花香里说丰年”,快乐的笑声在夜空飘荡着。我央着他们给我们讲故事,央着他们点起火把带我去捉泥鳅、捉黄鳝……
但夏天太热,酷暑在户外劳动,那种难以承受的艰辛。那时,我的脾气有点犟,有意与酷暑对抗着,不管太阳多大,不戴斗笠,不穿鞋子。当光脚丫踩在光滑滚烫的石头上时,有起泡冒烟的感觉,而我总是忍着,长此以往,脚底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后来走在坑坑洼洼的,甚至布满荆棘的山道上,也轻松自如了。那些刚割过的蕨草、芦苇或砍过的小灌木,都会留下几寸长的尖利的剩头,而我光着脚,也会毫不犹豫地踩过去,而安然无恙。我的全身肤质白皙,脸部亦如此,于是我故意不戴斗笠,任凭太阳嗮黑,免得落下“白面书生”的绰号,现在想起来,未免幼稚,甚至可笑。
当时参加劳动,我喜欢独来独往,,而且极少午休。一个酷暑的正午,骄阳似火,我照例不戴斗笠,顶着烈日,一个人在番薯园锄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原野里一丝风也没有,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龟裂的泥土上,马上被吸收或蒸发。抬头望望太阳,那光芒特别白,特别热,刺得晃眼,如同电焊所发出的亮光,照得脸上火辣辣的。原想以蔑视的眼光向骄阳示威,但烈日的淫威似乎可以摧毁一切,包括人的意志。,心里不免产生了敬畏。加上泥土坚如铁石,锄头用力地刨下去反被弹得老高,泥土上只留下一道道白痕,真有点泄气了。
由于初中基础没打好,高中成绩不理想,对高考没抱什么希望。原想凭着自己的体力与勤劳,在农村种地也会过上好日子的,所以每逢节假日都主动参加劳动,力争今后能自食其力。可就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下午,我的思想动摇了,觉得这种劳动,这种生活不适合于我,我要发奋读书,走出大山,过另外一种生活。这种一念之变改写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