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leave——读《逃离》
最初看《too much happiness》爱上门罗。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有一个作者书中的所有主角都可以是女性。在传统观念里代表着柔顺软弱的女性也可以在故事的结局被揭开成为一场谋杀的密谋者,或者是一段背叛的践行者。仿佛每一个角色都带着影子而来,没有绝对的妥协和善良。然而行文间满是对生命和时间的透彻,即使是谋杀和背叛都被赋予更深刻的悲怆意味。每一段相遇、离开都仿佛带了点宿命的意思,你还未反应过来火车开进站台是故事的开始,主角已经跳下铁轨转身离开,结局同样让人措手不及。直到从书中抽离,你才会唏嘘,是了,就应该是这样的。
《Run away》如题,讲了八个关于逃开一种生活的故事。每一个主角在离开之前都安静地承受、容忍着生活的另一面,或暴力或黑暗的自己。未曾歇斯底里的喊叫,甚至未曾有过争吵。时间在主角身上似乎并未刻下什么印记,直到故事结束,才恍然,之于围城里的那个人,这已经是一生。所有叫嚣着放弃的从来都是没有实际勇气的,真正的离开往往都是悄无声息的。在书里,我最爱的是门罗的描写。一个人穿合身的亚麻短裙或者嬉皮士的黑色皮衣或是丝质的衬衫你都不在意,可是也许等她消失了你才会明白,原来那件衣服是多少痛苦挣扎的载体。餐桌上倒了一半葡萄汁的玻璃杯和放着香蕉煎饼的彩色陶釉碗在人去楼空以后往往最真实地提醒你关于结束和孤独。每一个细节都蕴藏着准备好的能量,只等千帆过尽,它们仍然是一直在那里的模样,却无一不诠释着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呢喃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绝望。
我想门罗不是小说家,在加拿大那个小村子里,她也只是一个安静地总是可以从夕阳中看到上帝的妇女。她是擅长讲故事的,更像是一个技巧高超的印象派画家。每一段线条下笔便是一段人生的执意和失意。我们都能切身体会到结局的绝望、后悔和钝痛。也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和故事里的那个人重叠了。所以如果哪一天我想走,一定会和自己说,just leave。这世上,谁都不是在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