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13：错觉（二）

“它又来了，它把板壁弄得"嗵嗵"直响。我打开门，一道耀眼的紫光逼使我闭上了眼。”--残雪《公牛》。

像所有家庭一样，他的浴室里也有一面大镜子，每天刷牙时，都会看到自己的脸，觉得越来越陌生，和自己脑子里的印象对不上。他不得不把眼睛闭上，把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尽可能从脑海中赶出去。

他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或者说自己快要过期了。

他低头吐掉嘴里的泡沫，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浴室很小，身后就是浴缸，那里不会有什么东西。

他抬头看看镜子，和他想的一样，只有自己，那个快过期的自己。

“楼上又在装修吗？”

他回过头去，脖子被人抓住了，脚被提起，离开了地面，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变小，在镜子里，他看到另一个自己，自己正被他拿起来，放进嘴里……

他吧嗒了一下嘴巴，觉得嘴里有一股血腥味。

“大概上火了，牙床破了吧……” 他把牙刷放进嘴里，拿出来看了一下，果然有血。

他用自来水漱了一口，吐在水盆里，觉得那种快要过期的感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