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到底欠了我们什么?
你瞧!生活总是在那里优哉游哉地等待着我们疲于奔命地道来。
by 叶叶小姐(yxr7703)它欠我们一种新鲜。
童年的我们带着没有遭受过污染的眼睛,对一切事情都特别好奇。似乎想向生活问尽这个世界的为什么?小时候,我们几乎都对一本书情有独钟,这本书叫 《十万个为什么》。我小的时候觉得这十万个也太多了,后来我数了书上的问题,拿着它为问我妈妈:“为什么这里不是十万个问题呢?”
妈妈笑笑:“傻孩子,十万个问题哪能写的下啊。这只是一个大约而夸张的数字而已。”于是小时候的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确实问题很多,多到都写不下来。小时候我们超爱问为什么,甚至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不掉下来?我们为什么不会飞呢?之类的。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经验的增加,生活阅历的丰富,我们被一个所谓成熟的词给困在了牢笼里。如果这个时候你再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严重执拗者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被当成是疯子。像《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非常火的畅销书,它之所以能畅销的最大原因就是书中记录的是与我们所谓正常人有着天壤之别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们。他们有着奇怪的思维与逻辑,对世界的不同可能性充满了好奇,他们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作者对于这样一群人的记录,是作者将我们小时候“为什么”的精神,特别是对世界以及我们惯常生活“为什么”的怀疑和保持。
作者对一个精神病院的小姑娘说:“想出去很简单,就跟灵魂盘起尾巴挤进躯壳当人一样。想不被人当成精神病,那就必须藏好一些想法,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这样就安全了。因为我们的世界,还没有准备好容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灵魂的尾巴》P140)
起初,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后来我们习惯了无聊的生活,变得现实,事事向钱。但是居然有这么一部分人对钱不感兴趣,他们整天琢磨着时间是否有长短,宇宙是否有尽头,空间是否是平行的等等一些问题。这一群人把为什么延续了下来。于是就成了“疯子、正常人、天才”这三种不同的人群。正常人每天过着朝九晚五毫无色彩的生活,奉承着老板,在酒桌上醉生梦死。生活欠这些人一个新鲜,但是这些人考虑过没有?其实是他们自己欠自己一个新鲜的生活。
之前在TED上看到我国电影制片人方励(制片人只是他的一个身份)讲述他自己的故事。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以自己想去做为第一目的。打开他的百度,第一条介绍就是“2002年辽宁大连5.7空难黑匣子成功打捞者”。而帮助政府这么大的事情,他自己的解释是只是因为自己对海底打捞的兴趣与好奇。期间有好几次都是自费的。就像他说他自己第一次拍电影就是为了新鲜与好玩一样。之前他为《百鸟朝凤》电影希望得到关注而下跪宣传,这成了中国电影现象级的事情。我以为他是这个片子的制片人才如此的费尽心力,没想到他只是“志愿宣传”,他跟导演吴天明都谈不上认识。他只是认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电影应该得到人们的青睐才如此去做的,他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是因为热爱。他一天只睡4个小时的动力完完全全都是以自己的兴趣与快乐为导向的。俗语所谓的“千金难买我愿意”。
生活是否新鲜,主要看你儿时充满童趣的“为什么”还是否存在,主要看你的生活到底是为自己的兴趣活着还是为了钱与别人活着。所以,那到底什么是快乐呢?
生活欠我们一份快乐。
快乐的本质是什么?有钱?有时间?有爱情?欲望得到满足?还是什么……
最近我在朋友圈里问了朋友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现在快乐吗?”
答案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快乐的,各有各的烦恼。
我一个直接保送博士的朋友说自己不快乐,因为他还要读很长时间的书。有朋友说:“这个世界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想问的问题太多,而想要的答案找不到。”有朋友说:“一半快乐一半痛苦。”有朋友说:“现在的生活并非我所愿意的。”有女性朋友说:“痛苦在什么样的女人最好命。”有朋友说:“自己活的不自由。”
其实这样的结果不出我的意外,甚至看这篇文章的你们也应该是不快乐的。遥想古时候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诸侯权倾一时的丞相曹操都在大风中歌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每次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信心的时候,曹操这“去日苦多”四个字就忽然地蹦了出来。再想想霸气的盛唐巅峰之上的李白恢宏大气的诗歌《将进酒》的最后一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李白的诗中“愁”这个字出现的频率是极高的。以前总有一个问题,觉得这飘飘欲仙、名震江湖的李太白到底是愁啥呢?到底为啥不快乐呢?往上推,权财势力都在一手的曹丞相,他为啥不快乐呢?
看来,名、权、财、势都不能使人长久的快乐。那色呢?呵呵,这个问题没有比我国历史上自称寡人的“皇帝”懂得多了。后宫佳丽三千人,偏偏是个“寡人”,一般用“孤家寡人”来自称。那这些皇帝,上天的儿子,到底为啥孤独不快乐呢?
于是我们去求佛,佛泛着金光说:“放下你就快乐了。”结果我们更迷茫了,佛不明说,全靠“佛祖拈花,迦叶微笑”的领悟,你领悟不来,所以就更痛苦了。
曾经轰动一时的央视采访“你幸福吗?”的话题,以一道炸雷一样在人们中间指数式的传播着,人人都扪心自问:“我幸福吗?”答案跟我问朋友们:“你快乐吗?”一样否定的是大部分。
最近出版的法国作者加缪24岁时的处女作《快乐的死》,令我再一次被加缪深邃的思考震惊了。在与我同岁的年龄对于快乐本质的思考以及死亡的意义就已经昭示了后来他凭借《局外人》以最年轻作者的身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巨大实力。这本处女作讲述了主人公梅尔索在设计了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案之后得到了财富和充足的时间与富裕的生活,然而梅尔索仍然不快乐。
年轻的加缪向自己也向我们更向生活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了金钱与充足的时间,我们还是不快乐呢?为什么呢?” 在文章的最后,加缪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错就错在人们误以为快乐是有条件的。但唯一重要的只是追求快乐的意志,一种永远放在心上的强烈意识……(我在意的是具有一定质量的快乐。唯有当快乐与和它相反的事务呈激烈的对立冲突时,我才能够尝到快乐的滋味……你一定听过那句话:'假如人生必须重来'。那么,我仍会照原来相同的方式度过……”(《快乐的死》(P127))
也就是说,快乐是虚幻的,但我们追求的过程在我们心里的期待是快乐的。这就好比人生是无意义的,但是我们追求赋予人生以意义的过程是有意义的。这两点的逻辑与加缪一贯的的思维方式是一致的。当你认为睡觉是快乐无比的时候,比如高三时我们都经历过睡不醒的时候,都发誓高考完要大睡三天。类似这样的冲突在高考前的某个周日我们大睡了一天,就在这一天的睡醒后我们觉得快乐无比。但是我在高考后也并没有大睡三天,该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醒了。所以你的期待与你的计划通常都不成正比,这就是我们习惯沮丧与不快乐的原因所在。
所以加缪这样描述快乐与生活之间的取舍:“快乐是凡人的,永恒是日常的。重点是要懂得谦卑,要懂得让自己的心顺应每天的节奏,而非硬要求每天的节奏顺应我们的期望。”(《快乐的死》P119)
在强大固执的生活面前,我们只能被动地跟着走。这份妥协的顺从或许可以帮助凡人以最快乐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对于如果怎么怎么样或者更大一点的期待如果有来生怎样怎样之类的假设,通常这假设一定是失败的。我们都知道历史没有如果,我们也应该清楚地明白人生也不存在任何假设的。
所以生活欠我们的这份快乐,确实是欠下的。我们无论变成怎样的人,那份关于快乐的悖论一直存在,所以这就与“新鲜”还可以分人看就不同了,因为任何人在快乐面前是一视同仁的,而快乐的本质也是不那么容易总结,但是在推动快乐里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我们却恰恰应该能做到,那就是激情。
它欠我们一份激情。
我们在岁月里消磨着激情,厌倦着无聊。如果把激情比喻成激素,那这个肯定是递减的。激情是我们通常忽略的,或者说它是一种短暂的存在。它来的快,去的也快,像一场暴雨,瞬间可以把人们浇的落荒而逃。但是雨过天晴后,人们依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因此如何保持激情就成为了一个课题。而这个词,也是加缪倡导的反抗荒芜世界的一剂强心针。
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的结尾一章动情地描绘了国王西西弗斯因触怒宙斯被惩罚推着巨大沉重的石头上山,然后石头滚落,然后继续推石上山的重复无聊循环往复的徒劳做工。诸神认为徒劳是最严重的惩罚了。但是加缪要我们注意到推石上山的整个过程中,正要滴落的汗水与石头碾压小石子的声音是最美的图画。为此,加缪说这发现徒劳中的幸福是需要激情的,使自己在推石上山的过程中感到快乐。
所以,激情就是在细小的事情里发现使自己快乐要素的存在。锻炼它最重要的是要以自己的兴趣为导向的。你在被老板咒骂、酒醉的餐桌上、疲劳的生活中是无法激发激情的。所以,给自己一个理由,去寻找自己的激情,自己与自己心灵碰撞是认真的。或者来一次没有目的地的出走,在穷途末路的偶然里像魏晋时候的阮籍一样痛苦一场;或者去像李白一样在一个花月夜与月亮对饮千杯,只求一醉。如果激情我们创造不出来,那就去打破自己的舒适环境,体验别样的生命。如果我们在朝九晚五的生活或者乏善可陈的生命里激情在消退,那我们就下决心去破坏我们现有的生活,让我们生活在别处的精神到达那个“别处”去,让精神与生活一致。
佛曰:“创造和破坏本来就是同一个东西。”
我们之所以激情在萎缩,根本原因就是我们与生活失衡了。城市生活是缺少流浪感的,这是城市人最或缺的。即使我们旅个游,也是左规划右计划的,最终旅游变成了任务,旅游也就不新鲜了,旅途也就不快乐了。之前所谓的“说走就走的旅行”深层内涵就是追求偶然性。想想我们过去的人生,有多少东西是既定的安排好的,我们每走一步前面的风景是不是我们预料到的,那人生对于你来说的惊喜就相当于完成任务,没有惊,你的喜也就稀松平常了。所以,择一“天高鸟飞绝”的日子,“云帆济沧海”去,寻觅你逝去已久的激情。
它欠我们一个想要的人生。
新鲜、快乐、激情。新鲜总会腐烂。无论哪一种快乐都是短暂的。重燃我们的激情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们在生活的桎梏里始终要面对巨大的矛盾:生命个体强度与群体的相互依赖之间找不到平衡。人生始终要面临两大难题:“宇宙中的我'和人间的'情'。”所谓想要的生活,无非是平衡一个心中的自我与现实中的自己的问题,这个就很难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叫社会的群体体系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其实社会就是一个舞台,我们都是演员,演得好,暂时舒服,志得意满;演得不好,暂时失意,悲伤痛苦。终其一生,其实我们都是在带着各色的面具活着,真正的自我被压抑的很死。你想释放但是有着规矩的约束,你想出走体验孤独但是人本质是群居动物,所以我们有对群体的依赖。即便是英国那个自然主义作家梭罗,在森林里的小木屋里呆了两年又回到了社会中。他的《凡尔登湖》是多少白领一族的枕边书,究其原因就是书中生活的感觉与他们现在的生活太迥异,但是与他们的心灵相近,这就是失衡的状态。这种状态需要自己调节,用我上面说的新鲜、快乐、激情的方法与感觉去调节,但是一旦失衡,我们便面临着人生巨大的危机:新鲜腐烂,快乐萎缩,激情消失,最终走向抑郁,自杀死亡。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现如今抑郁已经是一个巨大的世纪病了。想与要毕竟是有距离的,
在这距离之间生活确确实实亏欠我们一个美好的人生,但它毕竟改变不了,它只是欠,要改变的还得是你自己。
然后就是“我”与“情”这个世间最难缠的问题了。“人间情多,真爱难说”。(《神医喜来乐》片尾曲)就像加缪《快乐的死》里的梅尔索,他对于爱情有这的看法:“相信我,没有所谓的痛彻心扉,没有千古悔恨,没有深刻回忆。凡事都会被遗忘,哪怕是伟大的爱情。这是人生中既令人难过又兴奋的部分。只有一种看待事情的方式,它偶尔会浮现。所以人生中若曾有过伟大的爱情,有过心痛的一往情深,仍是好事一桩。在我们被没来由的绝望给压得喘不过来气时,这至少能充当一种慰藉。(《快乐的死》P113)”。年轻的加缪在自己的爱情与婚姻里借着梅尔索的口说出:“我们这个年纪,没有相爱这回事,只有互相顺眼而已。要到后来,又老又无力,才可能相爱。在我们这个年纪,我们只是自以为相爱,仅此而已吧。(P33)”
加缪说要到很老很老的时候才会出现真正的爱情,这于叶芝的《当你老了》,杜拉斯的《情人》,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等的观点是一致的。
作者对于爱情是受过伤的,所以会在年轻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而我们面对这“情”字时,或多或少还真是很难说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陪伴虽然长情,但孤独永远是本质。比如读李白的诗你最大的感受就是仙人孤独啊,喝酒都没人陪,“对影成三人”,跟月亮与自己的影子喝酒。所以我们寂寞是可以找人来陪的,但心中孤独的我是生命内核的本质,这一个矛盾也是巨大的。比如叶子的歌“狂欢是一群人的寂寞”。所以我每当同学聚会的时候,首先从心底里泛起的是抵触,觥筹交错之间,我们早已天涯陌路了,聊不在一起也就无所谓话忆当年幼稚时的快乐了。所以有句话叫“越长大越孤单”,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选择,而它最终的落脚之处还得我们自己去无力地选择。
如果说生活欠我们一个想要的,那我们似乎欠生活一个别样的惊喜。生活不会费劲气力去打扮我们,我们是否应该拿起画笔,即使不是画家,我们也应该画几抹色彩,即使我们唱歌走调,我们高兴时也要吼一嗓子。
19世纪思想家勃兰兑斯写过一篇哲理散文叫《人生》,九年级人教版语文书上我们曾经学过。他笔下描绘的那个正常人生的高塔,塔上的景观我们在塔下早已经看到过,不新鲜是肯定的。但我们无法后退,人生在目前看来是单行线,每走一步,塔的台阶会消失,留下的沿途风景即使看过,但毕竟你站的更高了,必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生生世世所追求的生活,不过是一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变通与达观。无论新鲜、快乐、激情还是我们漫长而短暂的人生,面对浩大的宇宙和时间长河,我们不过是个死跑龙套的,真正的主演我们并没有见过,所以我们何不豪气干云的说:“我就是主演,这是我的舞台,这剧本是我自己的,你说我为啥要写的那么难堪呢?”
简书APP其实,生活没有欠我们什么,是我们欠生活一个解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