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曲（十二）

大家正聊着，乔西忽然对菲比说，我还有一首歌要唱，你的手机上可以查歌词吗，《听海》的歌词，我的手机快没电了。菲比赶紧手忙脚乱地给他查，正查着，莎莉已经查到了，她把手机给乔西递过去，菲比见状不由脸色一沉。乔西没有接莎莉的手机，而菲比直到乔西上台前那一瞬间才查到歌词，急匆匆把手机递给他。

一段沉郁悠扬的前奏之后，是乔西低沉富有磁性的歌声。

“写信告诉我

你想要梦什么

梦里外的我是否都让你无从选择

我揪着一颗心

整夜都闭不了眼睛

为何你明明动了情

却又不靠近”

这是一首深情伤感的女人情歌，被乔西演绎得动人心弦。乔西仍然一边唱一边望着菲比，菲比会稍稍回应，然后轻轻把视线移开一点。乔西唱完了，他在掌声喝彩声中回到座位，他拿着菲比的手机问，这是谁的手机呀，菲比有些生气地接过来。她心想，明明知道是我的，还问。过了一会，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乔西在台上根本没有看过手机，那他为什么要她查这首歌的歌词呢。菲比对这首歌太熟了，表达的是爱而不得的哀伤和呼喊，是否乔西就是特意让她阅读歌词来明白他的心意呢。她明白的，一直都明白，可是，一个外国人，一个同性恋，一份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爱意，除了一再回避，她还能怎样呢。

酒吧的夜场进入高潮，音乐更大声了，混杂着各种人声。菲比、乔西和托尼站在乐池聊天，他们很会聊天，菲比笑得花枝乱颤。乔西甚至说起去脱衣舞俱乐部的事，正说着，忽然紧张地看着菲比，她善解人意地说，这种地方可以去一次。乔西老老实实地说，就去了一次。正聊得开心，乔西问，你会去美国吗。不会，菲比不假思索地回答。原本欢快的谈话气氛马上低沉下来。

为什么？

美国有枪，太不安全了！

托尼和乔西相视一笑，用手比成手枪开始相互打趣起来。

你怎么还没去上学？呯！

我不想去上学！呯！

赶快去上学！呯！

就不去！呯！

菲比被他们的滑稽表演逗得哈哈大笑。她一转头，看到马克，另一个外教，朝她看过来。还有露西，他们一桌人都在玩掷骰子。乔西仍然谈笑风生，但显然不像刚才那样兴致勃勃。他时而紧锁眉头，时而有些恍惚。菲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莎莉和艾力克正在谈论一个英语表达的问题，她加入了他们。乔西和托尼也坐在一旁，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露西突然过来，她用英语结结巴巴地对整桌人说，她玩游戏输了，必须完成一个任务，她的任务是，让菲比和艾力克接吻。菲比闻言大惊，抗议地说，是你玩游戏输了，为什么要让我来接受惩罚，不行。露西有些尴尬，站在桌旁，向乔西投去求助的目光。邻桌开始起哄，大叫，亲一个，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