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原来天涯无北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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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悸动
自从知道他的名字以后，也并没有之前那样太在意了。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星球上藏着无数的秘密，不为人知。而我也曾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无数小星球里的一颗而已。
初秋的天气还真是善变呢。前几天还穿着短袖，现在穿秋衣都不会觉得尴尬。偶尔从窗户钻进来的秋风还带着点凉意，从后背袭来，不禁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喜欢坐在窗边的位置看风景，但却不曾料想到被秋风捡了个大便宜。
小心关上窗户后，转而继续认真的听老师讲课。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年近50的女教师，寡淡的脸上架着一副超厚镜片的眼镜。虽然瘦瘦小小的个子，但绝非等闲之辈，很少见她笑，偶尔笑的时候也会让人怕怕的。对她的敬畏之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听说她对学生要求特别严格。也正因为她的严格要求，在不久的后来又给我创造了一个犯傻的机会。但当时怎会觉得自己傻，只不过甘愿而已。
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就是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学校里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会往同一个方向走去——学校餐厅。但此时的我还是纹丝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左手托着脸庞呆呆的看着窗外。在学校的日子里总是格外的不怕饿，也没有想要吃饭的欲望。天气阴沉沉的，怕是大雨接着就会来了呢。
“你不吃饭吗？”
我顺着声音转过头，齐天正看着我，好像并没有很意外。我看着他，又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项北，反而觉得有些意外。
“你们也没去吃饭吗？”
“现在人太多了，我们想待会再去。”
“哦……”
……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这让我有些不自在。
“那个，那天我不太礼貌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会。”齐天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两条卧蚕衬得眼睛格外的好看，我似乎能在他的眼里看见一片浩瀚星辰。
“那就好。”我笑着说。我又撇了一眼项北，但他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那么一丝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看向门口的位置，苏小小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看着我们。
然后我转身下意识的对齐天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而此刻，我发现项北终于抬头了，于是我礼貌性的微笑示意后就走了。
苏小小就是那个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高中以前我们总是形影不离，而现在尽管分在不同的班级，但好朋友终究是好朋友。即使很久不见面，重逢的时候仍旧像只是昨天才分别一样。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性格温顺骨子里却透着叛逆的味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在新班级里认识了新的朋友呢，还挺不错的嘛。”
“哪有，没有很熟，就只是说过几次话而已。”
小小看我语气里带着点失望的味道，态度忽然就从调侃切换到掉了。
“那是怎么了？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
“你从小就是这样敏感，一丁点儿小事都会影响到你心情，其实太多愁善感了也不好，你看我，整天都笑呵呵的。”
“嗯，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没事，慢慢改就好了。”
“嗯好。”我抿着嘴冲着她点了点头。
我抬着头望着天空，人为什么天生就懂得伤感呢？明明就只是一件小事，明明看似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搞得自己的心情这么阴沉呢？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挨个的叫了几个人出去谈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但很快，我也被点名了。
“晏楠你近视吗？”
我摇了摇头，“不近视。”
“是这样，我们班最近好多同学向我反应说是眼睛近视坐在后面看不清，我想着是咱们班近视的同学也多，不怎么好安排。所以看看你们的想法，也想征求你们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坐到后排去？”
我看着班主任的脸，她很随和，可能因为成绩的原因加上我又比较安静，所以对我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
“没关系的，反正我个子也不低，而且又不近视，那我就坐后排吧。”
老师又冲我笑了笑，“那好，也谢谢你的理解啊。”
“没事儿没事儿。”
当天晚上我就把书搬了过去，整理书本的时候一直听李娜在那念叨，我很能理解，因为我也是舍不得她这个同桌的。我最初单纯的以为我们只是换了一个同桌而已，我们生活的空间这么小，所有一切应该都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的对吧？但后来我还是偶尔想起这次调座位的事，如果当时没做这个决定，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到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在失去些什么了。
我的新座位在二组的倒数第二排，也就是项北他们的隔壁桌。由于讲桌正好放在二三组的正中央位置，挡住了二三组中间的过道，所以老师决定把二三组拼在一起从而加宽另外两个过道。所以我现在就坐在了项北的旁边，离他不到20厘米的距离。
接下来的两天我偶尔跟齐天搭上几句话，和他并没有任何的交流。要不是看到他经常和齐天玩笑打闹的话，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自闭症了。
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开口了。
“你在画什么？”
我停下画笔，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这个是那个里面的野兽，就是那个——。”
“美女与野兽？”
“嗯对啊！里面的贝儿是我最喜欢的卡通形象。”
“我以为你画的齐天呢。”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他也正在坏坏的笑。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他笑，他跟齐天开玩笑的时候也笑过，也是那种痞痞的笑。但这种笑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更多的是像那种小孩子淘气时无厘头的笑。
“你把旁边添上齐天的名字，待会儿给他看。”
“我不要，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的作品。”
“那待会儿我重新给你画一幅。”
“你也会画画？那你得保证画出来好看才行。”
“没问题。”
于是我箭头标注了齐天的大名，顺手写上了项北的名字。
“你连我名字都不会写，我不要你做我同桌了。”
我从他的言语中听到了小孩子撒娇的语气，心里竟泛起了一丝丝的小开心。
“不就是这样写的吗？”我指着那两个字说。
“不是向北而是项北，项羽的项。”
我怎么听着觉得有点想笑呢，不管是哪个项念出来不都是一样的吗？还非得强调不是向北而是项北，哈哈。
“难怪你军训的时候转错了，原来是名字的问题？”
“什么？”
“你忘了那天早上，教官让向右转，你却左转朝向北方吗？”
他挠了挠头，“嗯，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转错了。”
这是我跟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我仿佛闻见了万物生长的气息，阳光很和煦，微风也很温柔。晚上苏小小再来找我的时候，看见我心情特好就忍不住问我是怎么了？于是我就把前因后果都讲给她听。
“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啊，哈哈~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怎么会是喜欢呢？明明初中被人表白的时候自己比谁都觉得丢脸，明明心里希望的伴侣的模样也并非全都像他这样，明明早就幻想过自己的王子一定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温暖整个世界。但现在又怎么会是最适合的时候呢？我想我只是觉得孤单，对周围的人和事物充满了新鲜感。
但这句话似乎也提醒了我，我好像真的对他比较在意，从第一天见到他为止，我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意他的言行举止。他不说话我会觉得失落，他对我说话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开心，而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他能开口对我说话。这又是为什么？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在心里默默的为未来勾勒出了一副框架，老师就一定是圣人的模样；坏人就肯定长着一张吓人的脸庞；朋友绝对是一辈子无条件陪伴着自己到老；而恋人也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不紧不慢的来到自己身旁。直到后来我们才意识到，生活里哪来的固定模样？每张面具之后也还会是伪善的妆，人生除了童话更多的是如梦一场，你等的人未必会在你认为对的时间出现，而对的时间里也不全是让人觉得温暖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