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自由写作第二期第十五篇——拜年

2017-01-24  本文已影响0人  老肥杜林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

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

家家团圆会呀啊,

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

年,马上又要过了,然后就又要拜了。从小就打怵过年,不为别的,就因为拜年。记忆里,第一次拜年受挫不愉快的经历,发生在几岁不知道了,5、6岁?上学前是肯定的。我爹领着我,去我姥家拜年,不知道我妈为啥没去,临走前好像叮嘱了些什么,估计和拜年有关。快到我姥姥家大门口的时候,一众亲戚已经等在那里,不知道是专门迎接我们俩还是凑巧就在那了哈,舅舅、舅妈们,姨姨、姨夫们(那时候我三姨还没嫁人)、我姥……离老远看见了,我便开始高声拜年,“姥过年好!大姨过年好,大姨夫过年好,三姨过年好,大舅men(妈)过年好,二舅men(妈)过年好……”

想必临走时我妈定是交代了要如何有礼节、见了面如何拜年,所以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想施展所学。费劲巴力的,在走到跟前的时候,一口气终于把在场的人都拜了一遍。可是由于人多,着急,拜年的一些细节没做到位。人家正统、正规的拜年是在某人面前鞠躬行礼,同时嘴里道出祝福:谁谁过年好!我呢,未到近前便边走边拜,鞠躬的环节就没顾得上做。于是,人群里迸发出哈哈大笑,我爹也有份,有的也直言“你得行礼啊……”“你姥爷在屋里,去进去给磕头!”我duang、duang、duang跑进屋,姥爷坐在炕上,烤着火盆。我噌一下蹿上炕,朝我姥爷磕了一头“姥爷过年好!”。跟在后面的众人从窗户里看见了,又来了:咋还上炕磕头?!你得在地上磕啊!都不带响的!来,重新磕……妈蛋的,我高燃的热情瞬间被浇得丁点火星不剩。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更加的抵触。我爹被他的一堆小姨子、小舅子媳妇们,簇拥、推搡着进屋里来,大家嘻嘻哈哈,非要我爹到里屋去给跪下磕头,应该是拜祖先,最终我爹头是磕了的,他倒也并非就多不情愿,不过大伙想逗逗闹闹,小姨子、姐夫开开玩笑,找找乐,场面上看起来乱哄哄,但在我眼里是:他们在坑我爹,欺负人。所以当时心里就更加不悦,加上还不断有人说我给姥爷磕头没在地上,要重新来……当时也有辩解,不在地上磕,是怕把裤子整埋汰,这些,想来也是大人们出于对孩子的逗弄、玩笑,但在那时,我,心里极度不舒服。后来我大姨夫给几块压岁钱(3块,好像),推来推去死活没要(这跟当天的事无关,素来我妈的宗旨是以压抑自己的真实需求、实现拒绝别人的给予为荣)。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次经历有关,印象里之后每一年的拜年,心里都充满极大的压力,虽是每年都拜,没有一次是情愿、自在的,“过年好”那仨字连并那一躬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负担、艰难的任务,我觉得我的拜年,拜的不好,特别别扭,然后又怕别人看出我的别扭,不自然,不“完美”,说出我的不好,于是每次需要拜,便要匆忙了事、赶紧应付过去拉倒;以至于后来每次要拜年之前,就心里暗生紧张。还有,一般过完年,出门遇见熟人,也都要道个“过年好”、吉祥话,对孩子来说,这么做的,会得到些大人的夸赞,“懂事”“会来事”之类的,反之就负面评价了。

我做这事上有障碍,又怕得到负面评价,于是,门,也不愿意出了,除非外面有踩高跷、跑旱船这类热闹的事,顶着“压力”去凑凑热闹。所以,过年,对我来说,实在是煎熬,就是被迫去完成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年关”这词,实是恰当。什么好吃的、新衣服、放鞭炮,都抵消不了那份煎熬,我也从来不盼着过年,只盼不要过,或是快点过去。

上四或五年级那一年,我斗胆提出不跟我爹妈他们去拜年了,不记得中间过程,我爹我妈应该觉得这孩子太完蛋了,越活越回旋,不懂事……最终倒也如了愿,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爹我妈我大哥他们去了。一个人在家,侧躺在炕沿边,看电视、吃糖葫芦(那年我们家让下院的邻居帮忙自己蘸的,糖少,但不影响好吃),饿了馏点剩饺子吃。嗯,第一次,这样,轻松过年……下午的时候,大门咣啷啷被人打开,嘈杂声趋近,word天,我的亲戚们,他们来我们家了……拜年!紧张……

大学时候起,手机渐渐普及,拜年都改成短信了,每年那么几天,狂轰乱炸一般,你来我往的,内容都差不多,我也不例外,发!赶紧都发完,拜年,省事!工作后,更得发,亲戚、朋友、同事、领导,都发,给每个重要关系人的祝福,都不能落下,尤其领导,据说谁发了记不住,就能记住没发的,这么一种动物。大概08、09年左右,这种机械的拜年,自己也开始厌倦的不行了,索性斗胆,不发了,不拜了,一个人、一个字也不发,极端,是的。再后来,人家又流行开微信拜年了,我微信用得也晚,这一两年才用,没跟着掺和。去年过年那两天,写了些自己想说的,有选择的,发给了想发的几个人,写在至情处时,泪落几滴……今年过年,计划再跟想说些话的人,说些我想说的,真心话,可能不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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