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05) 为何你不来
01
精心准备的浪漫求婚,最后却付诸东流,伍浩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强烈的失望涨满他的心房,悲怨与愤怒随着血液传遍全身,而且每一次心跳,心疼得难以呼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处躲避,且无从发泄,这使他异常地疲惫。
人类的头脑能在闭上双眼,记忆像Word档一样,在跳电时来不及储存档案,当电流恢复正常以后,一切重新输入?
奈何不能啊,那种滋味痛苦宛如一个地球,就算世界某个角落发生暴乱,它依旧坚持本分,在自己的轨道默默地转动着。
他更是无法制止自己不去想那些闹心的事,越是克制自己,脑子越不受控制,一幕、一幕排山倒海而来,如同坏掉的播放器。
颖儿,真的是你吗?从来没有的陌生感,没来由地席卷他的心,感觉她从鬼门关死里逃生后,两人的默契与投契越拉越远,以前对方的一个眼神、一朵笑意,便立刻知晓对方的心意,可现在?
浑浑噩噩之中,他感觉自己像历经了许多磨难,一忽儿堕入了冰窖,将他冰冻得浑身颤抖、一忽儿又像游走在火焰山,全身发烫得快要被溶解,那种滋味十分难受及痛苦。
繁杂的思绪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总算得到一点缓解,于是闭上双眼后,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灰蒙蒙的天际,一如灰暗的天空蒙上了一层薄雾,既看不见星星、就连月亮也不见踪影,单凭这种天色,他十分笃定那是属于深夜。
脚下给他一种柔柔的感觉,低下头一看,他正踩在沙滩上,这会是自己和颖儿常来的沙滩吗?迷雾太浓了,他看不清楚,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是属于他俩的老地方。那~颖儿来了吗?
他曾和她说过,与她在沙滩上不见不散,他紧紧握着一个立体的红色小圆盒,满怀期待她的出现。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曾经经历过,他默默地等待着,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倏地,他被一股蛮力撞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往前倾,最终跌落在海湾处,被咸咸的海水打湿了衬衫,手心里握着的珍贵物品,就此掉进海里。
那是关乎我的终生幸福,怎能这么不见掉?可惜,它不再回来了,他也不知道它掉进哪个方向了。
带着满腹怨气,他无力地爬了起来,再走向海岸,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颖儿,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想和你求婚,可是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你不来?
“为什么你不来?”他虚脱的嗫嚅着。
在抬眼的瞬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令他朝思暮想的佳人,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步不疾不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平平淡淡的,像是不认识他。
他举步向她靠近,当两人只剩下一步路的距离,他扬起了双臂,微笑地开口道:“颖儿,你来了?”
眼前的伊人,脸色比之前更冷淡几分,眸子里散发的寒意,足以将他冰封起来。“你认错人了!”语气一如她的眼神冰冷。
朦胧的景色,唯独她无名指套着的钻戒最为亮眼,那是他挑给她的求婚戒指。“你别闹了,你手里明明戴着我的求婚戒指呢!”她一直以来最爱闹,他认为现在也不例外。
“就算我不是她,我一样可以戴这款钻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她挪开了脚步,准备走向前方。
“颖儿,你回来!”只在一会儿的时间,眼前恢复一片灰蒙蒙,颖儿消失不见了!
02
庄颖儿搀扶着伍浩宇回到他的住处,见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中途退场,于是留下来陪伴、照顾他。
服侍他到上床休息,整个过程只能用手忙脚乱来比喻,卧室里的衣橱,简直有种惨不忍睹的凌乱,就为了找寻他的睡衣!
接下来的情景,更让她想起多年前的一首歌,里头的一阙歌词非常适合描述此刻的他们:-
我凝视你
而你凝视窗外的阴天
一句道歉都僵在嘴边。
她坐在床边,默默守着他、凝视着他,然而他却一言不发,更不看她一眼,就呆呆的、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大片海洋,她怎么都搞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很久,她的耳边传来了呼吸声,感觉他像是承受着某种痛苦,令他睡得极不安稳,她反射性地伸手往他额头一弹,天啊,他正在发高烧!
大半夜的,找不到医生,他的家里也没放着药物。在情急之下,她冲到洗手间,用冷水绞了绞毛巾,再贴到他的额头上。
她差不不多每接近一个小时,给额前换一张湿冷的毛巾,眼见时间到了,她取下敷在他额前的毛巾,再伸手搭去,她轻轻摇了摇头,感觉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于是到洗手间去给他换毛巾。
一个抬脚,走出了洗手间,她听见他在喃喃呓语:“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想和你求婚,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你不来?”
一连问了两次为什么,她明显地感受到前者的为什么,略带着试探性的质问,后者全然是兴师问罪。
原来如此,她终于理解他为什么生气自己,甚至发觉自己错得很离谱,那些香槟玫瑰,全都是他精心设计,想给自己一个浪漫又难忘的求婚,可是,她错过了!
为什么自己要犯这个错?亲手给自己的爱情添上一道裂痕。但是,她不想的,她一万个愿意嫁给他,就因为一个小插曲,害她与美好姻缘擦身而过。
03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幽暗的四周里有一个身影,她的双肩正不停地抖动着,她很想尽情的哭,将自己的委屈和苦楚,全随着泪水发泄出来,然而却不想惊动到身边的人,于是苦苦压抑自己。
为什么你不来?这是他在梦里质问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要迟到?想到这里,眼泪更不受控制的,如决堤般狂流不止。
她依稀记得,收到他的信息,顿时有一股暖流,在心里面流淌着,还换来几分甜甜的滋味,让她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那则信息看似无厘头,但她能清冽的感是他的热情,及对她满满的爱意。其实该则信息亦是她当时的心情,她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
相见的地点,是他们常去的海边,虽然当时穿着一袭连身裙,但身上的汗水及朴素的外观,直让她觉得失礼。
于是,她淋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套精致不失时髦,且看起来高贵大方的衣裳。喷上她喜爱的香水,拎起一个小包包,就出门去了。
坐在计程车里,她忍不住陷入情意绵绵的思绪里。她幻想着与他站在海边,躲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他给予的安全感与温暖,同时沐浴在海风吹拂而过的舒服里。
想起他在耳边说着的温柔耳语,以及情话绵绵,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突然间她体会到,世上再多的稀世珍宝、金银财宝,也比不上找到一个互相了解、倾情的人,毕竟世上几千万、几亿的人口,能遇上真爱的几率是绝对的低,然而却让她遇见了,她是和其幸运及最幸福。
而且这一晚可说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海边她不是没去过,但一般只限于中午或是黄昏时分,晚上倒是头一次去。
“小姐,到了。”
司机的话硬生生打断了她那美好的画面。付了钱,她径直往海边走去......
怎么他不在呢?也许时间还早吧。看了看腕表,不过傍晚6点17分,于是她继续等着他。只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呢?似乎哪儿不对劲!
随着时间越晚,那股不踏实的感觉越是强烈,在坐立难安的情况下,她开口问来游玩的男子,才惊觉这不是他俩的老地方!
天啊!自己有够粗心大意的,匆匆离开这个海滨,她得火速赶往他们的老地方。
怎么会来错了地方呢?是我说错了,还是司机开错了方向,她已记不起来......
“大家好,现在是晚上8点11分......”
计程车里响起广播员甜美的声音,一听到这个时间,她已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怎么坐都无法使她静下心来。
他离开了吗?或是还在等着我?结局由不得她来撰写,若是能够选择,后者是她渴望的。
终于到了约好的海边,急匆匆地下了车。他还在吗?她的双眼不住地在找寻他的身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晚上的人群不多,她却很难找到他的踪影。
或许,他已经离开了。虽然感到失望极了,但心底有一个小角落,仍旧不死心,依旧认为他还在等着自己。
海风在耳边呼呼而过,伫立路边的路灯,它那微弱的灯光,照不亮整个海边,接近海湾处更是一片幽黑,最为明显的是在嬉戏的人儿。
静静地走着、默默地寻找着,在她认定他已离开的时候,她猛地被拽了一下。会是他吗?耳畔随即传来了他那熟悉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悔恨极了,要不是自己的粗心,想来现在的他们,仍旧沉浸在浪漫幸福、甜蜜温馨的氛围里。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所滚落的泪珠,都有她的无奈、懊悔与心痛。但错过的能够重来吗?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