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

高垒凑到镜子前，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左侧上部一个盘牙在去年因蛀牙被拔，现在也没有补上，右侧靠近门牙的地方也有一个因为当初长的时候没有长好，刚出来就被他自己拔了。

左侧下部最里面有个智齿正破肉而出，右侧下部最里面的盘牙的表面也已经有了一条缝。最严重的是，下部的牙齿居然左右错开，变成了两排。如果不是下嘴唇挡住，俨然已经影响观瞻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高垒越来越感觉到这口烂牙给自己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烦恼，最重要的是，牙疼已经时不时的来骚扰自己的生活了。

这两天，牙疼又一次不约而来，而且比任何一次都来的剧烈。

高垒合上嘴巴，左脸肿的高高隆起，就像嘴里塞了一个乒乓球，吸一口气也疼上半天，那种疼痛犹如有实质一般，沿着左脸颊往上爬，连带左眼和左脑都如有把铁锤在不时地重重敲打，让他疼不欲生。

这两头来，除了忍痛喝点水外，高垒无法吃任何的固体食物。最糟糕的是晚上，剧烈的抽疼，让他无法入睡。不吃不睡的后果是让他立刻变得身体虚弱无力，精神萎靡不堪。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吗？”高垒望着惨白的夜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可天空还是明亮如白昼。这注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夜晚。

“啊啊……啊”突然的剧烈的疼痛让高垒不可遏制地低吼起来，这一刻，他宁愿去死！或许明天，他应该去看一下牙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一刹那间，在这连续的、强烈的让他几乎失去其他知觉的疼痛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牙床发生了某种变化，首先是左侧下部最里面的智齿，它在往上生长，这种生长的速度即使在剧烈的牙疼中也被他所感知。当然这种生长伴随的是另一种不同感觉的疼痛。就像大脑中除了有一把铁锤在敲之外，牙床处也有一把锉刀在细细的磨。在大开大合的痛苦中又有一种绵绵的折磨。

那疼痛简直无法抵挡，高垒站立不住，屈膝跪倒，左脸贴在地板上，希望冰冷的地板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口中的唾沫不受控制地流出。

这才是开始。

“啊……”感觉到口中异样的高垒站起来扑到厕所的台盆边，合着血吐出一颗硬物，口中那绵绵的痛苦消失了，勉强一看：居然是那颗奇形怪状的智齿。

“什么情况？”稍微缓解一点的高垒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快掉了！”

念头还没想完，口中又开始更加剧烈的疼痛，右侧下部最里面的那颗有了裂缝的盘牙处先开始，左侧上部那颗少了盘牙接着，右侧上部的缺口的犬牙处继续，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这还没算完，整个下部牙床开始向外扩张，下部的牙齿犹如活了一样，慢慢地往两侧移动，到一定位置之后，又开始向中间靠拢。

高垒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被拉成两半了，这一波的疼痛掩盖了其他一切感觉，他再也抵抗不了，在身体的自保护机制下，他失去了知觉，栽倒在地上。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高垒悠悠醒来。

“嗯？不疼了！牙不疼了！”高垒狂喜。

他看见地板上有一颗表面有裂缝的盘牙，血迹模糊，丑陋地躺在他的面前。

高垒扑到镜子前，张开嘴！

镜中，一口漂亮、整齐、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

不仅拔了的牙已经长出来了，有裂缝的盘牙也重新长出了新牙，下部的错缝也合拢了！

“天啊，这是神迹啊！”

高垒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