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眷念·指尖徘徊人间仙境

【采风作品】你在细雨中独自仙匪气

2020-10-02  本文已影响0人  南飞雨燕

多日的沥沥细雨,到了周末也不肯罢休。遇上了一个潮湿忧柔的春一般的秋,也只有“留仙寨”这样又仙又匪的地名才能吸引一声声遁雨而行的脚步吧。

又仙又匪?是,我听到的第一感觉。带个“仙”字,仙气已侧漏了,匪,则来自一个“寨”字。

醴陵,带“寨”的地方除了城中的一座小山叫寨子岭,就是“寨下的”了。在我潜意识里,“寨”不但充满了原始和朴素,而且隐隐透露着一股匪气。之前我听人说过“寨下的”,醴陵方言喜欢将很多字的读音拐个弯,成了“站下的”,我知是“寨”字,但念“站”听着越发铿锵有力。也知是在北乡,具体是哪个位置并不清楚。这个名字我初听就是不一般的地方,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是怎么讲?寨下的是块风水宝地,风景好,根兜子埋得深;他老家是寨下的的,人有蛮强………

有牢实的栅栏和曲折的水路,突兀的石头茂盛的林木是风景更是掩护,在险要的山间安营驻扎的村子,固若金汤,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神秘地俯瞰窥察外面的世界,这村子就是寨子。“寨”的注释之一更是匪性得直接:强盗居住的地方。可不是吗,水泊梁山,绿林汉子一百零八个,湘西密林,莽莽青山十几万土匪神出鬼没,他们无一不是寨子里的人。

同行的前辈江老师一本正经对我说:等下,都可去,就你千万不能去!我想难道我的生辰八字不合一座山一个寨:为什么啊?他说:会抓了当压寨夫人。惹得众人笑喷,也给留仙寨再添一分神秘。

留仙寨就是寨下的吗?到底是仙气重还是匪气浓呢?我不禁在想像的空间里飞翔,远古江湖酿造的风云玄幻而穿越。

从城里出发,向北才6公里,就到了板杉镇的西南边陲。光滑而湿漉的水泥路向纵深推进,弯道和桥洞时不时交替出现,小坡斜缓,石桥流水,江南的秋雨轻洒在缄默的土地,这片土地,就是寨下的,书名寨下组。

寨下组村委会与普通民房紧邻,不是门口悬挂了牌是分辨不出来的。一排房子,在路的左侧。右边,广阔天地,清新如画。

临路最近的菜地开始容忍杂草的肆意,收尾的丝瓜经历了一个夏季的输出,瓜藤上叶子稀薄,虫孔清晰,只剩几朵黄色的小花仍在痴心眷恋,一滴雨水就充盈了让人怜惜的花蕊。同样开浅紫色花让蛾眉豆和木槿的缠绵有了足够的理由,清凉的美丽在雨声里启动了浪漫的韵律。稍远处,大片的蓼草低低地铺满休耕期的土地,浓密得让人想起普罗旺斯的薰衣草,那清澈又神秘的深紫跨越冷暖两色系,穗状的花条诉说着小村庄可深达可薄浅的记忆。蓼花深处,整片的晚稻再一次提醒时节已转换到成熟的收获季,垂坠的金色只等一弯轻镰。一望无际从来都不是江南的风景,饱满柔和的群山延绵不绝,只为拦截一段为春华秋实而漾漾微澜目光。细雨如织,秋风拂衣。弧线条的山峰青翠叠影,蒙蒙烟云缭绕着峰腰,峰顶。美得洁净,无尘。农家小楼,依山而建,恬淡地嵌入画中,世外桃源般的寨下村,仙逸中飘荡着温暖的烟火气。

留仙寨在那群山中?

我非常好奇一个名字后面隐藏的一段历史或者一个传说。下得越来越响亮的雨止住了我们欲去寻访的脚步,从板杉镇年轻知性的刘淼书记口中去了解撰写在巜醴陵县志》上的沧海桑田,过往的岁月在脑海中借水流舟。逝去的时光从来不是逆行之水,寻访尽管如刻舟求剑,而划过历史轶事的无形之剑,锋芒依旧。

看,对面的群山中,唯有一峰最高,峰顶锐尖,直插云霄,它就是留仙寨,又名建安山,俗名油尖寨。对于“留仙寨”这个名字的由来,还得从元朝说起。相传元朝末年,元顺帝是个残暴的昏君。一日,他做了个噩梦,梦见湖南出了个天子与他争帝位,而百姓都十分爱戴新主。他从梦中惊醒后,又急又恨,竟下令血洗湖南,以永保元朝江山。几天后,元朝大军直扑湖南。这些残暴军队所到之处,见人就杀,一个不留,连摇篮里的婴儿也不放过。整个湖南顿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当时醴陵惨遭兵祸仅剩下200人左右,躲在留仙寨上面只有18姓人家,他们分别姓丁、姓刘、姓黄、姓闵、姓席等。这18姓人家纷纷爬上高耸入云的建安山,搭棚立寨,日夜守望。其中有个姓刘的老人家,他就想了个主意,把他们穿的草鞋编成常人穿的草鞋的两倍,丢在山脚下。路过的官兵看见,本想上去围剿这座山,但是一看,草鞋这么大,心想住在山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非神即怪,气力法术非凡,所以就没敢上山,最后醴陵这18姓就保留下来了。

到了明朝初年,时局平稳后,山上的18姓便分散在醴陵各地生活。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充满智慧的刘姓长者,便把建安山称为刘仙寨。年代久远后,刘仙寨之名也被叫成了留仙寨。

啊,宁静如画的寨下村竟然装着这么隆重的一段历史传奇!我再次眺望,留仙寨的尖尖峰顶,戳疼我的眼睛。血洗湖南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一座山峰葱葱郁郁,花花叶叶都生长着一场浩劫后触目惊心的血色承载。

一定,是因为有了这个故事,寨下村才被人称颂“根兜子埋得深”吧。想想,醴陵人的发源地就在这里,由这个村庄开枝散叶,现如今,二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繁衍生息着一百多万人口,风云变幻遗留的虚空,早已寸寸节节填满。

而当年的刘仙,匪居尖峰,是何等有勇有谋!匪而有谋略,在醴陵话的意思里就是有理就强势,敢闯敢干,但绝不欺软怕硬。

在村委会办公室,我听到寨下村近年以农业种植发展为重点,带动全村人致富,墙上一溜的先进奖状肯定了成绩的斐然。难怪才在路边浏览风景时,有一穿蓝色衣服的大妈站在家门口看我们拍照,笑哈哈地要摘个柚子让我们尝,我说,阿姨你笑起来好看,像才领了工资的我。她说,我也有工资。我以为她是退休的,问她以前哪儿工作。她说,今年夏天才上班呢,在村里的蔬菜水果基地上班。那你今天不上?不,这几天都没事,但工资不少,每个月有钱就跟城里人一样。我羡慕地夸她,阿姨比城里人好多了,像我一月才休两天呢!

吃饭时我和寨下村的胡村支书一桌且邻坐,我留意过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的他。言语不多,热情而真诚,是个地道农民,肯干实事的人。我曾问:村里现在什么姓氏的人最多。他告诉我,姓胡和姓罗。

我想起一位朋友,姓罗。他在经开区买了块地建厂房,工程发包和材料采购都是三家以上询价,同质取价低的成交,附近建厂的问他他也如实相告价格。一日,地头蛇的做建筑工程的人找到他:罗总,你别把价格搞得稀乱的哟,今晚咱们坐下喝杯酒。那位罗老板道:我们之间没到喝酒的交情,再说我的钱,想怎么花是我的事,同价我可优先你。

温而不火,义正言辞。那位罗老板,整个家族都是实业兴家报国的实力派,他的一句自我介绍口头禅:我老屋里是站下的的。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站下的,寨下村,水村山廓寨旗风。峰峦叠嶂,一眼千年的留仙寨,在雨中仙气加匪气,必然的浓墨重彩,不论过去与现在。

我没有靠近没有攀登。地理老师说过由于地壳运动,山每年都在长高,缓缓地。我凝望着峰尖隐入密云的留仙寨,它在长高,很快速,或者,它就是一处只合仰望的风景。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