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记忆（10）-那条河

此文系【简村夜话】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不经意间听到了歌手费翔的那首《故乡的云》，其中“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这两句一下子勾起了脑海中始终萦绕的故乡画面，那些人、那些事、那片我挚爱的土地犹如放电影似的徐徐展开，尤其是村口那条流淌多年已经干涸的小河，那里承载了我童年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欢乐时光！

村头的那条小河叫什么名字、流淌了多少年没人清楚，只知道它发源于秦岭山，是一条天然的泄洪渠道，也是众多支流中一个不起眼的存在。小河横亘在去外婆家的必经之路上，每次往返的时候需要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趟过去。夏天这是一种享受，亲近河水感受大自然的清凉，顺便捧起一抔水打一场畅快淋漓的水仗；冬天就成了出门的拦路虎，不过好在河水不深，父亲一般会骑自行车载着我们猛冲过去。当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鞋子和裤子也因此弄湿了好几次！

母亲告诉我，十岁左右的大表哥在她出嫁时送亲，看到这条河阻断了原本一马平川的大路，当场放出豪言，长大了一定要在河上架起一座横跨东西的桥梁，方便母亲回娘家。如今想起这些事情，不由得让人感慨良多，斯人已逝，原来的天堑在政府的支持下早已变成通途，忙碌的新桥也成了山村更多人走出去的必经之路！干涸的小河依旧静静地躺在桥下，等待岁月的随时召唤！

孩提时，小河涓涓细流泉水汩汩，日复一日流水潺潺。每到周末就会集结一帮小伙伴去河里嬉戏，最高兴的莫过于捉泥鳅和游泳。小河的水清澈见底，想在里面抓鱼连影都看不到，正应了那句“水至清则无鱼”，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兴致。水里没鱼，但在河床的泥沙里却有很多泥鳅，卷起裤管撸起袖子光着脚丫不停在泥沙里扑腾，过一会就会看到浑浊的泥沙水里出现小泡，循着踪迹开始不停用铲子挖，幸运的话应该就能很快找到泥鳅。不否认捉泥鳅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小伙伴中的阿泰是个中高手，可谓是“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只要跟着阿泰基本上每次也能分享一两条泥鳅作为战利品显摆显摆。欢乐的时光过后，总是以满身的泥巴呈现最后的状态，回家也少不了挨父母一顿骂。

夏日的小河是我们避暑的圣地，四五个伙伴相约沿着河沟寻找河水冲刷的深沟，一路寻找一路哼着猪八戒娶媳妇的小调，洋洋得意自在洒脱。即使走上一两公里，也只能找到大概一米深的水滩，只见几个人迅速剥掉衣服，害羞的伙伴剩下裤头，胆大的直接脱光，一个帅帅的跳跃姿势进入水里。在清澈的水中小宇尝试仰泳，而其他的人则一律狗刨，即使在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我至今也没能学会蛙泳，不得不说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有天赋的！游泳间隙，肚子饿了的小伙伴会抓几只青蛙来一次野外烧烤，撒上一把携带的食盐，却能激发出童年的美味挑战着味蕾！简单的食材，简陋的架子，总能让人在野外流连忘返，直到夜幕降临听到大人呼叫的声音，这才匆匆结束一天的嬉闹。因此，玩的太嗨而忘了写作业时有发生，被老师罚站也成了家常便饭！

大多数时间，小河是安静的，宛若一个清新脱俗的仙女，用她的好脾气滋养着十里八乡的百姓们。98年全国发生大范围特大洪灾，遍望神州大地洪水裹挟着泥沙肆意横行，抢险一线的战士日夜操劳。那时的我正值高中，放假回家恰巧碰到了小河涨水，湍流的浑水掩盖了往日的清澈和恬静，浩荡的泥水带着上游冲下来的杂物蜂拥而下，东头出村的路完全被洪水阻断。站在高高的土崖上，亲眼目睹了小河发怒的样子，咆哮的声音湮没了人们的呼喊，也见识到什么是洪水无情！后来听妈妈说，村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这次洪水中被吞噬，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听起来让人不禁泪目，这是我经历的小河唯一的一次暴虐！

进入二十一世纪，小河的水越来越小、直至干涸，一直也没想通好好的河水怎么就没了？听家里老人说，上游修筑水库截断了小河的源头，就变成了现在的干河！四通八达的秦岭水系被集中管理，失去了一些自然淳朴的味道，多了一种科学管理的理念，必将惠及越来越多的人！

随着时间的变迁，历史的长廊又赋予小河新的使命，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泄洪通道，终年的干涸会在雨水充足时重现昔日的风采，牵着我的思绪沉入那段快乐的往昔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