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感觉是往高处走

下山感觉是往高处走

文/陈李芳

苍黄的天无际，穹顶似的笼罩在同样苍黄的大地上。山连绵起伏，在云雾缭绕中奔腾。山顶。在无声的石头上仰躺，感官一下子放大无数倍。草丛里，小动物窸窸窣窣，就像年少时半山腰隐藏的各色声音，没有恐慌，反而如曼妙歌声。蓦然翻找荒草，荆棘上的血迹里有你我迷失的童年，也许还有迷失的你我。

奔波一番，攀爬一场，多少有些疲倦，惺忪的眼。各色树满山遍野，葳葳蕤蕤，像极了来庙宇参拜的香客，盛极一时。如今庙宇倾圮，不知道那院落中的荒草可湮没了曾无比虔诚的信仰?

山顶美景葱茏，闲云一般飘忽的众人却忽略不见。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这家门口的山虽如小盘珍馐，吃多了也寡味，有的甚至宁愿撒谎都不愿承认自己来过。一个声音像惊雷——不可以说，我们必须保持静默。

环顾山脚，有俯视众生的错觉。梯田参差，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隐约绿。鸽子笼一个挨一个或高或低杵在那里，哪有自诩是地球灵长身影?

下山吧。或轻松或沉重，或愉悦或浮躁，或热情或冷漠，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众人各自念念有词，聚合的真相来不及探寻，临时搭灶的火还没有灭尽，说出去的词句字字分明地在空中漂浮着，尚未潜入对方的耳朵，便要各自离开了。熟识的仍旧熟识，面生的仿佛从来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