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方友---实为故乡雪满头
河南淮阳的新站小镇,以前少有人知。
可是,孙方友那一篇篇、一部部令人拍案叫绝的小说,令她名声大噪。
孙方友早我10多年出生在这个镇上。我们虽然不是同胞,却情若手足。因为双方父母都曾在一起工作,所以自小我们就特别亲近。
孙氏四兄弟依次取名“朋、友、和、平”,在小镇上蔚为壮观。我和老四孙方平是小学同学。
与老三孙方和(即作家“墨白”)一起画过画,自然和孙方友接触甚多。
方友兄的突然离世,让我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过往的人生旅途中,究竟有多少人对自己产生过深刻影响?
我想,若以10位计,其中肯定有孙方友。
我喜爱文学,与孙方友有很大关系。他是新站小镇上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工农商学先后从事,五行八作无所不能,三教九流了如指掌,地方掌故烂熟于心。
而且,他感悟敏锐,记忆超强,表达起来语言与表情共舞、思想与情节齐飞,极具感染力。因此,在我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就和很多人一样很喜欢听他讲故事。
30多年前,他还没有一篇文章变成铅字,我便多次听他讲起关于小说的构思。每次讲起,他的眼睛总亮亮的,透着神采,藏着神秘。直到多少年后,我对他当初的面孔还记忆犹新。
我多次感慨:如果孙方友当演员,挡不住大红大紫,在影坛夺魁封帝也未尝没有可能。
但是,他志不在此,除年轻时演过《红灯记》中的“鸠山”之外,他没有更多的登场出镜。
这些年,他沉下来,泡在老百姓中间,钻进故纸堆里,然后在文字中挺身而出,小说一部接一部,影视一个接一个。
他有一句话让我始终不能忘记,那是几十年前我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说,兄弟,这辈子你肯定能看到我写的电影、读到我的小说,而且是传世之作。
当时我问他你准备用个什么笔名?他一听,极其认真地说:“好不容易出名还用什么笔名?就叫孙方友!”
后来,孙方友果然名扬天下。八十年代初,我在云南边防偶然看到一本《北京文学》,上有孙方友的小说,读完很是兴奋,马上给他写信。
他回信给我,说他开笔会到过云南,在昆明大街上,见到当兵的都上前问一声:“你认识李鑫不?”只把人家问得一头雾水。
后来,我回家探亲,到新站去看望孙方友,并送他一顶军帽,他甚是喜欢。
后来,我发现他戴着那顶帽子照了不少俊朗英气的照片,而且多次放在不同时期出版的作品扉页上,足见他对军帽的喜爱和隐藏在心的军人情结。
随着离乡的时间愈来愈久,我愈发牵挂生我养我的新站小镇。每当思乡情切时,孙方友的作品总会给我怀旧的心绪以极大的抚慰。
他书中的故乡已不叫新站,而叫颍河镇,由此可见他处事有别——自己没用笔名,反倒给故乡取了个笔名。
对我来说,颍河镇、新站镇都是心灵的故乡。
因为孙方友的小说,我对自己的出生地新站有了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感受。
我从中不仅看到了孙方友塑造的人物形象,而且还由此触摸到了历史中堪可称奇的、被文化深深隐藏的故乡。
读过孙方友作品的人,或许都有一种强烈的感慨:那充满传奇的陈州小城、颍河小镇,不就是孙方友的聊斋吗?
那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人物,不正是孙方友作为一个作家对当代文学的贡献吗?
是的,宛如沈从文之于凤凰,我们共同的故乡因为有了这位杰出的作家而让更多人知晓。
我十分想念我们共同生活过多年的故乡,想念那个被称作“颍河镇”的地方,那座多次以“陈州笔记”之名出现在孙方友作品中的水上小城淮阳。
作为从这里走出去的一位重量级作家,孙方友从乡镇到县城、省城,其作品纵横全国,他的作品被翻译到英、法、日等多个国家,赢得了“小小说大王”、“笔记小说之王”等美誉。
我的故乡,是深得上天厚爱的,她养育了一大批以孙方友为杰出代表的作家(仅新站一个小镇在改革开放后就出了6名中国作协会员),她拥有一个比西湖大2.5倍的龙湖。
湖边、船上的故事经孙方友等作家们的刻画演绎,往往让人对其有种欲罢不能之感。
由于生活,更由于作品,作家与故乡水乳交融地连在了一起。母亲般的故乡,如何纪念远行的骄子呢?
我想应该亮出孙方友为您打造的靓丽而又动听的笔名吧!围绕作家与作品,有多少文章可做。
或许,当我再回故乡时,会看到令人拍案惊奇的孙方友作品故事园区,会看到舞台上正活跃着他创造的艺术人物……
由此,想到这些,又想到方友兄,我的心头浮现一丝欣慰。
远行的友人,在从龙湖飘来的阵阵荷香中迈开你轻盈的脚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