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与猪与冒险

我咽了口唾沫。这次的任务有些艰巨，小陈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一根蓝色的猪毛。

“这无疑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对小陈说。小陈没有理我。他不断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东西——钳子、开罐器、破旧的小熊玩偶、放大镜，指甲剪等——装进背包里。这让我有些恼火。

“况且也没有蓝色的猪毛。猪毛都是金色的。”我又对小陈说。我怕小陈失去了理智，真的一心要去找猪毛。最后毁了自己的名声。

 “不，我的老伙计，你错了。蓝色的猪毛是有的，我亲眼见过。”小陈把背包拉链拉上，看着我的眼睛说。他的眼神很坚定，我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蓝色的猪毛。

“你在哪里见的？”我问小陈。

“很少有人知道，在银河系边缘，有一颗被星云隐藏的星球。那是阿不拉叽星球，上面有一座阿不拉叽山，山里活着一群彩色的猪。”小陈背上了背包。

“你怎么去？那么远！”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去银河系边缘，意味着我们要在二十四小时内两次跨越三万光年的距离。就算我们乘坐目前最快的空间跳跃飞船，二十四小时也只能跨越仅仅一万光年的距离。更不用说在这二十四小时内，我们还要找到猪，取到蓝色的猪毛。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我们去找神奇的大象。快点，抓紧时间。”小陈说。他很冷静，好像我们是要去星际郊游。

如果现在医生对我的大脑进行切片呈像，他们一定会发现满屏幕的问号。我还没来得及问神奇的大象和三万光年有什么关系时，小陈已经拉上我跑了出去。我和小陈坐上了他的车，目的地输入后车便自动驾驶了。

一路上小陈一直在检查工具，所以我也没问他，神奇的大象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怀疑神奇的大象是小陈自己想编造出来的。

车逐渐飞出了市区，周围的视野开阔起来。小陈检查完了他的工具，递给我一个手掌大小的通讯器。

“神奇的大象是什么？”我急忙问小陈。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陈淡淡地说，然后连入网络。我无心找猪毛，便无聊地玩弄手指头。我有一个手指头是义肢，仿生的很好，上面有皮肤，甚至还有指纹。但是这跟指头还有特殊的功能，是我为了探险特别定制的，它可以发出强光，在夜晚可以当做一个手电筒用。（我不会告诉你用这根指头蹦迪时多拉风）

车在一个破败的动物园降落了。这个动物园显然落后了时代，建筑与设施大都是黑灰的混凝土与老式金属。金属表面的大部分漆都掉了，自身也锈迹斑斑。建筑外墙上挂着杂乱的废弃的电缆，缠绕在一起。

我跟着小陈下了车。

“神奇的大象在这里吗？”我问小陈。这个地方或许几十年前还可能有不神奇的大象，但是现在，就算有大象，那也是在冰箱里。小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侧门。

侧门是由几块不规则的金属板组成的，门的旁边有一个对讲机。小陈摁了个按钮，指示灯亮了，响起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喂？”一个有些失真的老头的声音。

“老胡吗？我是小陈。赶时间，进去说。”小陈说。

“旁边的是谁？”对讲器说。

“我朋友。放心吧。”小陈说。

门咔嚓的一声开了，我和小陈拉开门进去。这栋建筑室内依旧破旧，光线很暗。我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小心避开地上的垃圾，小陈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走着。我们来到一个房间前面。

小陈敲了下门。门开了。

“带钱了吗？”老头问。老头灰白的头发又脏又乱，甚至打了结，不修边幅。他的衣服也很破烂，散发着一股子臭味。

“我要用神奇的大象。”小陈把一张卡递给老头。

“你？还是你们俩？”老头问。

“我们两个人。我知道有风险，别说废话了。赶时间。”小陈说。

老头没说话，看了看我俩，回房间拿了把钥匙，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着他。

我们下了两层楼，来到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老头打开了几个开关，天花板上的灯闪了几下亮了。

借助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整个空间。这个空间中间的笼子里关着一头大象，旁边放置着几台大型仪器。难以置信，把大象养在地下。大象无精打采，晃悠着鼻子。仪器周围是杂乱的电线，几条很粗的电缆挂在墙上。除此之外，在一个墙角还堆放着大量的粪便。笼子旁边还堆放着一些饲料，以及五个黄色塑料桶。

老头打开了仪器，显示屏亮了。我瞥了一眼，上面居然是五十年前的操作系统。这样的系统应该进博物馆了。老头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低头摁了几个按钮，似乎仪器不灵，又用手狠狠地锤了一下。

我站在大象面前，不知所措。

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小陈。小陈把黄色塑料桶打开，把里面油状液体浇在了自己头上。他又打开另一个塑料桶，然后递给我。

 “这是啥？咱们要干啥？”我问小陈。

“没时间解释了。老胡，好了吗？”小陈从我手里拿过塑料桶浇在了我头上。老胡跟小陈点了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小陈打开了关大象的笼子，我跟着他进去。小陈站在大象的身后，扒拉开尾巴，指着大象的屁眼对我说：“钻进去。”

“你是在开玩笑吧？这是你的什么秘密癖好吗？”我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多么荒诞。

“没有开玩笑，真的，快钻进去。我们只剩二十小时了。”小陈看了看手表说。

“你先钻。”我不干了。

小陈二话不说，撑开大象的屁眼，钻了进去。大象扭了扭屁股，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刺激。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快进来啊。”小陈的脑袋从大象的屁眼伸出来说，吓了我一跳，然后他又缩了回去。不管小陈疯没疯，我肯定是疯了。我也模仿小陈的动作，想要钻进去，可是身上的油很滑，进去一半我又滑出来了。

“你倒是拉我一把啊。”我对小陈喊。然后从大象的屁眼里伸出了一只手，我拉着这只手进到了大象里面。

很挤。很闷。很黏。我和小陈挤在里面，觉得要透不过气来了。我开始想念我的床了。

“我们会被拉出去吗？”我艰难地问小陈，我甚至睁不开眼睛。

“什么？”我听见小陈说。

“我说，我们会被拉出去吗！像屎一样！”我大声地喊。

这时我隐约听见老头喊要开始了。我刚准备问小陈，大象就一阵抽搐，然后我眼前就忽然亮起白光。光线很强，让我睁不开眼睛。我感觉周围空间逐渐宽阔了，于是慢慢伸展开躯体。似乎我离开了大象，仿佛在上升，又仿佛在下降，好像在旋转。我感到一阵恶心。

突然间白光消失了，我感觉到自己在下坠。我刚睁开眼睛，就摔在了地面上。屁股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我摸着屁股慢慢地站了起来，还有一点眩晕。环顾四周，我发现我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站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上，空气中有一股清香。在我眼前的远处，矗立着一座大山。天空是紫色的，没有云层。我注意到脚下的草的模样很奇怪，从来没有见过。地面是深棕色的，颗粒很细，暂且当做是泥土吧。微风习习，周围一片寂静。我估摸着我应该已经不在地球上了。

不知道小陈在哪，如果他是对的，那我脚下的就是阿不拉叽星球了。出乎我的意料，这颗星球的温度空气都适合人类的生存，重力也和地球相似。微风徐徐吹来，我感觉十分舒适。于是我张开双臂，躺在了草地上，就让小陈去找猪毛吧。

在地球上小陈塞给我的通讯器响了，我不情愿地坐起来。

“小陈啊，怎么了？我这正打怪兽呢，猪毛麻烦你自己找了。”我说。

“出错了，我不在银河系。你在阿不拉叽星吗？”小陈有些喘气。

“我不知道在不在，神奇的大象，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啊。”我问小陈，我在另一颗星球无疑是拜神奇的大象所赐。

“这是薛定谔的大象屁眼，当你钻进去的时候你就在既地球上，同时也在宇宙的每一个地方。老胡的仪器可以控制这种进程，然后你就只在阿不拉叽星上了。明白了吗？”小陈说。

“明白了，那你现在在哪？”我说。其实我不明白。

“不知道，我有些忙，猪毛的事就拜托你了。晚点联络你。”小陈说完就关闭了通讯器。我听见小陈说话的背景声里有几声枪声。恐怕小陈遇到了危险，我想。那找猪毛的事只好靠我了。

暂且当做我在阿不拉叽星上吧。环顾四周，我找不到任何一种生物的痕迹。偌大的草原上一望无际。我只好朝着远方的山脉前行，希望那就是有猪的山。走了很久，我有些口渴了。在地球上太过仓促，我甚至都没有带水杯。我坐在地上，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在全身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一个泡泡糖，一张五元的钞票，一个螺丝钉，还有一只汤勺。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呢，这颗星球难不成会出现一台售货机不成。我把这些东西又装进兜里，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才发现，在我面前五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大洞。之前被草挡住了，故没能注意。洞口直径有一米，边缘很整齐。我蹲下来向洞里面看去，洞深有两米左右，里面还有一条半米多高的通道。这可能是当地生物的居住地。

“你好！hello！卡你细娃！有人吗！”我冲洞里喊。

我喊完没多久，就听见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个东西在动。我站起来往后退了退，从兜里摸出汤勺，万一出来的生物不友好，我可以用这只汤勺应付一下。我可是太阳系勺子格斗冠军。

声音停了下来，一个生物慢慢地爬了上来。它是灰色的，个头很低，有半米高，两条腿，四条上肢，握着一个类似长矛的武器。脑袋大约有身体的两倍大，上面无规则的长着三只眼睛，没有看到类似嘴巴鼻子之类的器官。

“叽哩咕噜叽哩叽。”生物把长矛对准了我。

“叽哩叽哩叽哩哩？”我说。最难应付的局面出现了，文明程度不高，语言不通，我只好瞎应付了。

“咕噜噜叽哩哩？”生物说。

“阿不拉叽？”我指着远方的山脉说。我突然想到，阿不拉叽山可能是音译。

“阿不拉叽。”生物说。

这下我总算肯定来对了地方。我蹲下来，指了指它，又指了指我，最后指了指山。然后我看着它脑袋上最下面的眼睛。它挠了挠屁股，然后朝山走去。我跟上它。

一路上它一直在说阿不拉叽，我也只好回应它阿不拉叽，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小陈也一直没有联系我。

走了好久，我们终于到了山脚下。小叽，姑且这样叫它，走到山脚下就不走了，小心翼翼的，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我正要继续往山里面走，小叽拉住了我的裤子。

我拿开小叽的手，冲它笑了笑，然后继续往里面走。小叽蹑手蹑脚的跟在我后面。我穿过一小片森林，来到了山脚下的平原。森林里面的树状植物都向天空伸着嫩绿色半透明的枝条，像加长的蜗牛的触角。在这些枝条上，挂着些许拳头大的粉色球状物，大概是果实或是叶子。在平原上我看到白花花的一片，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猪的骨骼，已经风化了很久，残缺不全。

我观察了几具骨架，发现都没有外伤。期间小叽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紧握着它的武器。我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等着小陈联系我。

周围是猪的骨架，阴森诡异。小叽明显很害怕，紧紧地靠着我。我嚼起了泡泡糖。天色很亮，依然是白昼，只不过天空的紫色慢慢变淡了。

我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通讯器响了，小陈联系我了。

“找到猪毛了吗？”小陈说。

“没有啊，这里全是骨头，怕是都死光了。”我看了看周围的骨架。

“把你的坐标给我，我降落在你那。”小陈说。

我摁了通讯器上的位置共享按钮。

“然后呢？你要来了吗？”我问。小叽好奇地盯着通讯器看。

小陈没有说话，过一会儿我听见天空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声。一艘飞船越来越近，降落在不远处。整艘飞船没有一条弧线，充斥着暴力的工业设计。飞船损坏了，外表布满了擦痕，左侧冒着浓浓的黑烟。

驾驶舱弹开，舱门重重地摔在地上，小陈慢悠悠地从里面爬出来。他受伤了，浑身都是血污，胳膊上打着绷带。

“它是？”小陈注意到了小叽。小陈还背着他的包。

“本地居民，小叽。”我说。小叽躲在我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小陈原地坐下了，打开包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伤口都像是被砍的，还有几个伤口被灼伤。

“怎么回事？”我问。

“运气不好。一场恶战。”小陈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

“哦。”我说。

“你有没有再找找？”小陈说。

 “没有，一直等你呢。”我说。

“我们或许可以找到还活着的猪。小叽知道吗？”小陈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我又看向小叽，用手指了指猪骨架，然后用手比划出一只猪的样子。

小叽困惑地看了看小陈，又看了看我。突然，小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撒腿就往回跑。它脑袋太大，被绊倒了几次，又爬起来继续跑。

“你去哪啊？”我冲它的背影喊。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间黑了。我看到周围空气中出现了无数扭曲，像是地球上炎炎烈日下的波动。接着，从空气扭曲中伸出，或者说是钻出，数不清的嘴巴。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嘴巴全部张开了，滴下透明黏稠的液体，直直地垂到地上。随后从嘴巴里都伸出了约两米长的紫色舌头，像蛇一样扭动。我和小陈被无数条狂舞的紫色舌头包围。我甚至看不到天空，看不到远处的森林。不远处，小叽被舌头缠绕住，激烈挣扎。它的身体慢慢地肿大，最后炸开，黄色的体液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仿佛身处地狱一般。

“你在发什么呆！”小陈一边拉着我向森林跑，一边用匕首抵挡袭来的紫色长舌。

舌头缠住了小陈的脚腕，他跌到地上，匕首掉在一旁。我赶紧捡起匕首，想去砍勾住小陈的舌头。慌乱中，越来越多的舌头趁机缠在了小陈身上。

我也被舌头缠住，四肢感受到了逐渐加剧的肿胀感。完蛋了。在今天，我和小陈两只气球将会爆炸在银河系的边缘。小陈的喊叫声越来越模糊，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回想起儿时，在村庄里玩耍，晚上下起鹅毛大雪。房屋和小路都覆盖着厚厚的雪，没有路灯，月光在雪上流淌。一切都被白色覆盖，温和的白色，柔润的白色，天堂一般的白色。

舌头松开了我，我睁开眼睛，发现舌头退开了，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小陈也自由了。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假指头亮了，闪耀着刺眼的白色光芒。看来是我无意识开启了手指头。

“快跑啊。”小陈喊。

于是我举起我的中指，和小陈一路跑到了森林。

森林里面没有恐怖的紫色舌头，我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小陈已经筋疲力尽，刚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就遇上了这种事。他背靠在一棵树状植物上大口喘气。

“你有水吗？我渴死了。”我嚼着泡泡糖对小陈说。

“没有。”小陈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怎么回地球上去呢？”我对这次任务有点担心。

“不知道，还没有办法。”小陈说。

“大象的屁股是单程的啊！”我说。我绝望了，这颗星球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友善。

“嗯。”小陈不再说话了。

我虚脱了，躺到地上。视野里是天空和这些树状植物伸出来的枝条。枝条上粉色的球毛茸茸的。这些球能不能吃呢，我想。于是我费力地站起身来，跳起来拽下一个，拿在手里。

粉球触感很好，软乎乎毛茸茸的，质地也很硬。我把它放在地上，用匕首慢慢地切开。我切开大约两厘米，就渗出了红色的液体。我又向下切了两厘米，发现里面都是液体。我放下匕首，用手掰开了这个粉球。红色的液体流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内核。我把内核捏起来，发现像是一小块肉，还在轻轻地动。我把内核上面的液体擦干净，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头猪！

猪很小，甚至比葡萄还小一点。

“我找到猪了！树上长猪了！”我兴奋地说。

小陈凑过来，把猪拿到自己手里，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是彩色的，有蓝色的，哦我的老伙计，你居然发现了蓝色的猪毛。”小陈说。

我又跳起来，摘了七个粉球，装进小陈的包里。

“那现在我们怎么回地球呢？”我说。

“我降落的飞船坏掉了，你不会恰好会维修飞船吧？”小陈盯着手表说。

“略懂皮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放在家中落下灰尘的拖拉机星球二级维修证书。

森林外面紫色舌头还在疯狂舞动，看来暂时是去不了飞船那边了。我背靠着颗树坐下，小陈还在观察着那肉球般的小猪，小猪在他手里轻轻动弹。

“这猪毛是有什么用吗？”我说。

“不知道。”小陈说。

“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我说。

小陈不说话了，把小猪放到了地上。小猪一碰到地，就慢慢地向上飘了起来。小猪在慢慢向上飘的时候也在慢慢变大，当它飘到和我一样高的时候，已经有两个篮球那么大了。猪身上五颜六色的，像是被泼上了各种颜料。其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就是蓝色的，那里就长着蓝色的猪毛。

“这猪怎么回事！”我很惊讶，抬头看着越飞越高的猪。

小陈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仰头看着猪。猪现在已经很大了，像一辆车那么大。它晃动着身体，发出哼哼的叫声。猪还在向上飞着，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猪不动了，在天上慢悠悠地悬浮着。它迈着蹄子，像在空中行走，慢慢移动。

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脖子酸了。森林外面紫色的舌头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于是我们默默地收拾整顿，随后去往小陈飞船降落所在地。猪还在天上飞着，五颜六色，像彩色的云朵。

飞船仍在冒烟，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我心里直发怵。我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飞船，发现是一种陌生的科技，但与地球还是大同小异。

飞船的引擎严重受损，驾驶系统轻微受损，其他的损伤也不严重。最为棘手的是驾驶舱前面的窗口，破了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洞。如果没有专业工具修补，真空会使舱内气体外泄，最后让大家都变成太空垃圾。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你要赶快。”小陈看了看手表说。

我的掌心直冒汗，能不能回地球吃小笼包就看我了。我拼命地回想我以往的经验。我先是从引擎入手，很幸运，引擎只是几个关键的零部件受损。我在小陈的包里翻找，只有开罐器，钳子，指甲剪勉强能用。重新调整了减震器，更换了曲轴，修好了限压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修好了引擎。飞船其他的地方也陆续被我修好了。唯一剩下的地方是驾驶舱的窗口。该怎么把它堵上呢。我陷入了沉思。突然，我想起来了，我吐出嘴里的泡泡糖，粘在了驾驶舱的小洞上。飞船这下算是修好了。

我伸了个懒腰，远远的看见了那只飞翔的猪，在空中晃悠，莫名地觉得有些孤独。

我和小陈进入驾驶舱，发动了引擎。飞船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随后震动了几下，我紧紧地抓住座椅，有些担忧。

飞船慢慢平稳了，驶出了阿不拉叽星。我看着阿不拉叽星慢慢变小。

“超过一个小时了，我们不回地球了。”小陈驾驶着飞船，神色凝重。

“怎么了？”我问。

“你还不明白蓝色猪毛对于整个宇宙的重要性。”小陈说。

“那也不至于不能回地球吧。”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已经被悬赏一百亿银河币了。”小陈说。

“一百亿银河币？就因为没有在二十四小时内带回猪毛？”我很惊讶，一百亿银河币已经能买一颗小行星了。

“是的。恐怕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小陈一边驾驶飞船一边说。

这时我看见窗外忽然出现一阵剧烈的闪光，接着出现了五六艘武装舰。随着一声金属的破裂声，我们的飞船猛地震动。我们被攻击了。驾驶舱的红色信号灯疯狂闪烁。

“快跑！”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