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童年

消失的货郎担

2020-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顺舟细语

“叮当!叮当!”下课的铃声有节奏的响起,同学们你推我攘,疯一样的冲出教室,向各个方向飞奔而去。

每到这时候,叮咚!咚咚!的拨浪鼓的声音总会准时响起,引得小伙伴们驻足围观,用里三层外三层来形容还真是恰如其分。

人群中间端坐着一位老者,年纪比爸爸的爸爸还要大,微驼着背,黝黑的皮肤闪闪发亮,脸庞的皱纹如老树皮开裂一般,稀稀拉拉的八字须,勉强的贴在他那干裂的嘴唇上边,感觉随时都会有掉下来的可能,也许是太老了吧,他大家都叫他老张头,具体是什么名字无人知晓,只听说他姓张。

他的面前摆着两个木箱。一根扁担总是横卧在他大腿之上,被打磨得油光发亮。木箱上摆满了各种小百货,吃的有米花糖,粘牙糖,棉花糖,糖球串……用的有铅笔,橡皮,削笔刀,毛笔,墨水,田字格本……还有各种便宜的小玩具,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俨然如现在的超市一般。这就是我们儿时的百货商场---货郎担。

米花糖是小伙伴们最爱吃的零食了,吃起来又脆又甜,关键还便宜,二分钱一个,好吃不贵。

米花糖也成了小伙伴们贿赂我的主要武器。我那时候在班里成绩好,又是学习委员,隔三差五的总是会有小伙伴讨好我,送米花糖给我吃,请我帮他们写作业,请教弄不懂的数学难题,我总是乐意帮忙,他们孝敬我的,吃得理所当然。

有一次上学去的很早,没想到货郎担的老张头比我到的还早,远远就看到他低着头在忙着什么。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后面,看到他正在做我平常最爱吃的米花糖。原来米花糖是用炸好的米花和事先熬好的糖稀拌在一起,用手搓成一个米花糖球,摆放在那里涼干,然后就可以卖了,看着一个个搓的圆圆的,摆放整齐的,雪白的米花糖,我咕噜咕噜的咽了咽口水,摸摸口袋里没钱,于是艰难地把眼睛从米花糖上挪开。

老张头直了直腰,发现了我,顺手递给我一个米花糖团,示意我拿着。我连忙摆手,吃了没钱给怎么办。

“不要钱,吃吧!”老张头看到了我的囧态。

“来!洗洗手,帮我搓米花糖团。”他接着说道,顺便拿过塑料桶,倒了点水在他身边的塑料盆里,示意我洗手。

我这才向他靠了靠,洗洗手,在他的指导下,麻利的帮他搓起了米花糖团。

他拿起他的老烟袋,兀自抽起了烟,悠闲的吐着烟圈,笑咪咪的看着我帮他干活。

不一会我就帮他全部搓好,摆放整齐。

“好,干的不错,以后没事就早点来,帮我干活,想吃什么随便拿!”老张头捋着八字须,笑哈哈的说着,又忙着拿出油纸袋,装了两个米花糖团递给了我。

“谢谢张爷爷!”我开心的接过糖团,捧着用劳动换来的成果,蹦蹦跳跳的向教室方向跑去!

“慢点,注意安全,别摔倒了!”身后传来老张头的唠叨声。

后来每天我都早早的上学,有时间就去给老张头帮忙,每次干完,他都会送点东西给我,学习用品啊,零食啊,什么都有,从此,我和老张头关系甚密。

直到后来小学毕业了,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老张头。离开夕夕相伴的货郎担。

初中毕业以后,阴差阳错,我又回到了阔别四年的母校,当上了一名代课老师,可是再也没有看到敬爱的老张头和那熟悉的货郎担出现。

问别的老师,老张头到哪里去了,他们说,在两年前老张头就去世了,也没有别的货郎担来过。我心里突然间一阵难过。

如今再也看不到那敬爱的老张头,再也看不到那曾经让我流连忘返的货郎担。

学校里负责后勤的老吴在食堂边上的一间空房子里开了一个小百货商店。孩子们下课后依然把小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老吴同样在小店里忙碌着。

但是小店里却没有了我爱吃的米花糖,那是只有老张头货郎担里才有的米花糖,那是我亲手做的米花糖,那是有我儿时记忆的米花糖。

我依然怀念那已经消失了的小店---货郎担。

依然怀念我敬爱的张爷爷---老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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