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节晚自习

其实杨静很有才华，但是长得不好看。因为她是个胖子。反正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胖子，所以都说胖子，就是难看的代名词。

杨静是我认识的最早的一批看言情小说的女生。后来广泛接触言情小说的时候，都是高中的事了。

她喜欢打扮，喜欢泡网吧，喜欢逛街，还喜欢装忧伤。那时候语文作文的文体不限，每次考试她都写一篇小说，得分还挺不错。

而大多数人都活在考高分的价值观中。作文都是作文书上的模式。言辞不能偏激，观点不能与教育规定相悖，不能在作文中骂老师，不能说校长是胆小鬼被学生家长大骂一顿还不还口。也不能写谈恋爱的情节。

大多数人都不敢碰这几条。只有杨静，她每次都编她的悲惨恋爱史。不是男主出车祸，就是女主得了白血病，悲伤的结局，她自己玩得很认真。

我不管她写的什么题材。尽管当时的我还没有搞明白小说是什么东西，可还是没有对她表示佩服。因为她胖，而且跟我们的爱好格格不入，显得我们像小孩子，就她是什么都懂的大姐姐。

忧伤来忧伤去。我不怎么搭理她。不过面条跟她的关系不错。陈雪娟跟她的关系也不错，每次周末来宿舍玩，都跟她在一起。

在楼顶上，陈雪娟和杨静背靠背坐着，一人一个耳机在听歌。面条坐在他们旁边跟她们聊天。我和卓南在一边比赛做俯卧撑，比赛翻跟斗，讨论避雷针上有没有电。

晴朗的夜空中，星星多得数不清。微风拂面，安静的楼顶上看到空旷的校园，校外几条亮着路灯的街道。

街道两边有人坐在树下乘凉，下象棋。有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三轮车卖水果。一家百吉饼店很晚才打烊。两个小摊卖烧饼。街道上人很少，生意做得很闲散。树荫下有人骑着自行车缓缓经过。

那时候学校规定，所有住校生都要上第三节晚自习。

我不愿意上。卓南也表现得不怎么积极。住校生集中在一个教室里上自习时，我们两个坐一桌，在纸上下五子棋。过了几天我们还是讨厌这个晚自习。

五子棋玩了几遍，也没了兴趣。我又研究出一种纸上大战的游戏。游戏的玩法是每人在纸上画一个地盘，然后按照想象力，在不同的地方布置兵力，最后双方在中间展开激烈战斗。直到把一张纸画得面目全非。

每次下课我们的心里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因为这种游戏很费脑子，又要努力画东画西，手心出了许多的汗。

陈雪娟和杨静坐在我们前面。面条坐在我后面，一个人坐。

陈雪娟有时候学习，填数学练习册。大多数时候在跟杨静小声聊天。杨静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言情小说，对别人爱理不理。陈雪娟跟她说话，她的眼睛也不离开小说。

我好奇，她们竟然能愉快地一直聊一直聊，还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我也不关心她们。只是专心在纸上画我的军事帝国。想办法把卓南打到落花流水。

面条在后面看语文课本上的搞笑插图。给插图旁边配各种古怪的文字说明。他有时候拿来给我和卓南看。承认，他配的有些对话很不错，值得一看。可是并不能打扰我们的战争局面。

面条很古怪。他自己也能玩起来。看来真的比我和卓南成熟。

有一次，他写了一个纸条递前来，让我给陈雪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