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难忘

遥远的回忆

2018-06-27  本文已影响215人  蓝海kain

我是一个很小就记事的人,说实话,现在还清晰记得四岁那时候的一些事,我是70后,出生在鲁西南一个很小的自然村,村里面40来户,在那个年代,只有很少人家能够温饱的活着,我家人口多,生活是温饱无法满足的家庭,那时候的记忆几乎都是吃的东西,印象最深刻,玉米窝窝头,酱豆,疙瘩汤,这三样几乎是全部的饮食概念,村子旁边有条河,叫洋河,也不知道名子的由来,宽大约60米,河床的水深2米以上,大凡家住在河边的人都知道,水性都会很不错,夏天的季节,那时候放了学,几乎都是在河里泡着,学游泳,嬉闹,喝了好多水,被水呛得泪流满面,脸像猴屁股一样,但是,没有怕过,那时候也不懂安全防范,家里人多,一般都几个孩子,没有大人可以去管教不准下河,也没有见过那家父母现在河沿上训斥孩子的景象,我在村上算是水性很好的一个,潜水憋气,一下子可以潜水40多米,算得上佼佼者了,我那时候很羡慕鱼儿,可以自由自在的游泳,最主要的是,它们从来应该不会挨饿,我潜水的时候,心里面一直把自己当成鱼儿,学他们一样,在水里唯一的敢睁着眼睛潜水的人,

第一集:上小学

我家五个孩子,母亲身体不好,只有父亲能干活,那时候责任田刚刚实行,我家大概有6亩地,那时候觉得很多,分布村周围很多地方,我家的地都是很贫瘠的,记忆中庄稼收成很差,也没有肥料,都这样,每年还不够吃的,经常借粮,借粮的事都是父母半夜说话听到的,记得那年春节刚过,父母就告诉我要上学了,学校其实就在我家旁边的一个旧房子里,三间茅草房子,听父亲说是孙大爷的父亲留下的,长时间不住,就让出来当教室了,那时候没有幼儿园,直接上一年级,要交学费,五毛钱,我记得父母亲把全家的钱都拿出来了,都是过去那种一分的硬币,父亲把我的皮帽子拿下来,把要交学费的硬币点了三遍,放在皮帽子里,说去吧,把钱交给袁老师,开学的那一天是下雨天,记得很清楚,穿的衣服根本都没洗,二哥直接从身上脱下来大哥的旧军装,给我穿上,说实话,如果不是上学,二哥的军装,不会那么早给到我,可能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轮给我,下身就是去年二哥轮下来的蓝色的裤子,是母亲的裤子改的,屁股那里的布都起毛了,母亲说烂个洞后再补丁一下,那时候全家都没有雨伞,记得那玩意是有钱人用的东西,鞋子是两年的布鞋,父亲用麻袋叠成一个窝窝,顶在我的头上,就出了家门,他们不送,也不目送,我转身的时候,他们都各自做事了,人都到里屋了,说实话,那时候感觉挺不愿意的,说不出来为啥,学校的袁老师是个女的,是我家前方的邻居,她的丈夫是我奶奶的干儿子,有这层关系,我分到了第一排,我心里也喜欢第一排,学费包括语文,数学,作业本,一支铅笔,那时候没有书包,更没有文具盒,上课的课桌其实就是用砖头放两头垒起来,中间是木板,不能用力,好多次不小心,木板老是被我们的动作搞翻掉,一天几次整理课桌,那时候老师就一个,教完语文,教数学,上午语文,下午数学,课间活动都是老师安排好,因为那时候没有手表,老师也没有,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奢饰品,墙上也没挂钟,都是估计时间,老师就在院子里喊,上课了,上课了,那时候上课都是很注意听得,很安静,老师一个命令就好了,那时候学习速度很慢,记得好几堂课才学几个拼音,在田字格里面写,那时候记得写的工整必须用力写才行,我很喜欢写字,很认真练习,在班上还是比较受表扬的一个,放学了后,是没有作业的,一回到家,书一扔,全部都是玩,大人们也不管,吵得厉害了,就会被训斥一顿,或者跟着他们去干活,说实话,那时候我是最不愿干活的,觉得好累好累,骂也不干,没办法,父母到最后就让我回去做饭,可能你不太会相信,7,8岁会不会做饭,那个年代,大多数都是会做一点饭的,简单的那种,其实那个时代,也没有复杂的饭菜能做,家里的饭一般都是一锅出,省事,也省柴火,北方都是大蒸锅,有个篦子,上面是蒸的窝窝头,几个人,就乘以二,下面就是红薯,玉米,那时候一般这个年龄都会做这样的饭,也必须做好,不然干活回来没有饭吃,父母会骂,经常还会挨揍

我们的学校校园其实是没有院墙的,教室前面有两颗枣树,再往前有一颗柳树,很粗的那种,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是抱不过来的,柳树顶端有一个枯的树枝,有一个洞,那里面常年住着很大的马蜂,黄黄的,尾部很大,蛰一下估计都会死,那时候总这样的想,放学的时候,总是纠集几个伙伴,去捣马蜂窝,有些人被蛰了,起了很大的包,还有父母在一旁训斥的声音,那时候没有安慰,只有训斥,人家都不捣马蜂窝就你能,不蛰你蛰谁,其实是我们带头的,就是在旁边看着训他,都不会吭声,害怕被连累。

春天的学期很快到了夏季,我穿的军装,脱掉里面的棉袄,显得大了许多,特别是袖子变的很长了,必须挽起来才行,那时候说实话,还有用袖子擦鼻涕的习惯,总是亮亮的,黑黑的一大块,母亲经常隔一段时间,拿着我的手,放在水盆上面,用刷子刷几下袖头的黑色,就算洗衣服了,因为那个地方以外,我总觉得其他地方穿多久都不太会脏,所以记忆中,好久才洗一次的,洗衣服也是晚上洗,因为没有替换的,要等明天穿,记得有一次,阴天衣服不干,只有把湿不湿干不干的穿在身上去上学,听半节课就干了,记得很清楚那时候。

老师那时候在我们眼里面,就是必须尊敬的长辈,有时候父母的话不听也要听老师的话,我那时候也是那样的情感,老师的眼睛里面没有贫富,聪明与不聪敏的区别,任何人都是一样,认真的教课,耐心的辅导,让我们感觉到亲近和关爱,自然又亲切。

那时候每天上学相对时间,早上听广播一响就起床,不过都是父亲叫起来的,那时候的广播是从镇上拉到农村的有线广播,一根地线插到土里面,还有再浇一点水,广播里面天天就是女高音,现在估计应该是郭兰英老奶奶吧,家里早上是不做早餐的,从来不做,我们那里叫清起来饭,一般都是9点多才做,所以学生都是吃不上清起来饭的,起床,洗脸,那时候是不刷牙的,拿个凉的窝窝头,一棵大葱,边吃边走,走到教室里也基本吃完了,没吃完就坐在那里,把头埋起来,偷偷的吃完,早晨一般都是晨读,一个小时,就读语文里面的字母,很大声,隔壁几家都能听到,老师在一旁看着,用眼睛盯着,有不张嘴的,打瞌睡的都要站起来,我经常因为吃东西被看到,罚站了好几回,那时候总觉得早上好饿,不吃窝窝头真的受不了,早上的窝窝头虽然是冰凉的,但是在一天的吃窝窝头里面,早上吃是感觉最好吃的

到了夏天就会好过一点,至少早上起来没有那么冷,窝窝头没有那么冰凉,不过那时候从来没有拉过肚子,夏天的教室热的很,老师一般都是让我们临时把课桌搬出来,在外面上课,因为有几棵树在那里,树荫下就凉快多了,我们上课也很舒服,不过有几个总是东张西望的同学被点名,有牛,羊,鸭子在旁边过路的时候,忽然叫一声,老师也会突然停下来,搞的我们哄堂大笑,那时候开心的笑,笑的泪都出来了,中午喝水都是拿个瓶子,那时候每个同学都会带个瓶子,那时候根本没有塑料瓶,都是玻璃瓶,而且只有医院输液的那种吊针瓶子,瓶子很厚,不容易摔不碎,但是很方便,那时候,都去教室旁边的姓王的那家压水井去压水,他家的压水井,打在房子西边,正好对着教室不远,姓王的那家也没有院墙,走几步就到了,每个人都灌了一瓶,互相帮忙,里面放上糖精,那时候代销店都有,一毛钱一包,用纸包的,里面有个七八粒,白色的,现在应该是绝对不吃的,不健康的化学添加剂,那时候,吃不起糖,很少家庭能经常吃到白砂糖的,一般都用糖精代替,就算是春节包豇豆红枣包子,也是用一包糖,再加好多糖精拌到豇豆红枣的馅里面,那时候吃起来,那种甜甜的香简直幸福死了,因为一年只能吃一次,真的说出来很难相信那是真的,但是确实是那样的状况,每个人课间休息的时候,躺在地上,那时候地上就是土地,我们从来不嫌脏,没那概念,平时跟着大人干农活,也是累了就地一滚,随地躺下来休息,喝着糖精水,凉凉的,甜甜的,看着蓝色的天空,缕缕的树叶摇啊摇,那时候就是全部的幸福,美美的幸福,忘记了不合身的军装大外套,忘记了凉窝窝,忘记了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豇豆红枣馍馍和蒸肉,这些就算都算上,每每课间休息我躺在地上的时候,那一刻我内心里还是感觉幸福满满。

回忆童年的样子(回忆图片)

第二集:过年(春节)

我出生在73年,记忆清楚地过年也就是79年以后,才有过年的概念,那时候村上是没有电的,整个村子到了晚上是黑乎乎的,马路也是,特别是阴天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应该是最深刻的,过年整个冬天的时候最讨厌阴天,那气氛都会受影响,因为阴天,会经常刮北风,现在回忆起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滋味很是痛苦,吹到脸上像刀子一样,生疼生疼的,不好的时候手经常冻伤,上课的时候也能听到屋子外面呼呼的风声,有一种房屋被吹塌的感觉,一个冬天最最不好的时候就是下大雪,整天整天的下,夹杂着寒冷的北风,雪下的很厚很厚,经常过了膝盖,但是那时候也没有欣赏过雪景,对于现在回忆来说应该是一副美丽的图画,白雪皑皑,到处银装素裹,那个时候记忆几乎都是寒冷的,一天都是,穿在身上的棉袄,老是感觉风从四周钻进去,刺骨的凉,那时候最最期待的就是放寒假,那个时候上学太受罪了,走一路到学校就冻个半死,上课的时候,脚冻得很痛很难受,老师上课一段时间就让我们原地不动跺跺脚,她说这样就会好一点,写字的手很是难受,写一会儿手都冻得拿不成铅笔,我们都是有个习惯,把手拿到嘴边哈一下,用嘴里的热气温暖一下,说实话即使是晴天的天气,气温也是很低很低,记忆中早上的温度是零下8到10度的样子,一样的寒冷,一样的活受罪,那时候也经常想,这么冷,到底上学为了个啥,在被窝里多好,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寒假了,受罪的日子也快结束了,那时候放寒假好像不考试,没有期末考试,记不大清了,就发一本寒假作业,很新很新的如现在的那种A3开的大小,一到放寒假,我们就高兴的不亦乐乎,老师带领着一起打扫完教室,把门锁上,各自回各自家,我们高兴,老师也笑着看着我们回家,她可能在想这些受罪的孩子将来都应该有出息才是最好的事情了。

回忆的路(回忆图片) 早起的路(回忆图片)

过年其实最热闹的就是大年30的前一个礼拜,家家准备过年的东西,那个年代,其实物质上很简单,就是去集市买几斤猪肉,海带,细粉(红薯粉),豆腐都是在家里等着吆喝,就去用自家种的黄豆子换个10几斤,那时的豆腐可以生吃,真的很香,很香,我经常围在买豆腐的旁边,母亲换豆腐的时候,豆腐大爷就拿豆腐刀切上一小块,放在我的嘴里,用现在的话说算是给点优惠,那时候买豆腐吆喝的声音,印象很深,像唱戏的声音,后音拉得很长,买豆腐喽~~哎·~~~喽~~~哎,也是我们那时候最熟悉的声音了。

临近过年的那几天,我们也喜欢串门,找一群小朋友玩耍,看大人们写春联,好多人围着,说谁谁写的字真好,可以当书法家了,那时候每家都打扫房间里仅有的几件家具,一般都搬出来,用水冲洗,晾干后搬进去,院子里一家人全部出动,各干各的活,写春联,刷洗厨房用具,打扫房屋,墙壁更换报纸张贴,说着笑着,好是热闹欢快,土屋的墙壁,发黄的报纸,重新撕下来,贴上新的报纸,洗好的家具搬进去,再进去屋子里面,感觉清新了许多,干净了许多,也倍感温馨,那时候我们村上能写对联的就有两个人,最西边的那户叫安麻子,过去当过兵,真正的打过仗,好像给国民党当过兵,写了一首好字,那时候不懂,现在应该是草书,喜欢那种狂草的书法,很潇洒,流畅,坚挺有力。

集市

我家过年也一样,里里外外下刷一遍,厨房的用具也彻底洗干净,说实话,平时都是碗筷是干净的,其他的都是很脏的,因为有些炊具只有春节用到,春节一过就一年不会用,天天挂在厨房的墙壁上,烧的是地锅,都是黑乎乎的,要用热水使劲泡,使劲刷,才能够彻底干净,那时候,没有洗洁精,只能用手使劲的硬擦,一盆水直到擦得黑乎乎的脏水,我家的对联也是安麻子写的,但是父亲有个习惯,安麻子写好对联后,父亲总要夸赞几句,这也是安麻子每年优先给我家写春联的原因吧,父亲的赞美令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战士,得意洋洋,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我家,去了另一家,也许那一家也一样有赞美的夸奖在等着他。

我家有正屋,东屋,门楼,总共五副对联,父亲都是一个人张贴,我在旁边看着,不能动手帮忙,也不能乱动东西,害怕贴的不整齐的,高低不一样的原因,父亲从来不让我帮忙张贴,我只是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字体,猜测对联的意思。

过年贴对联前是要买年货的,那时候赶集买年货父亲很少让我跟着去赶集,感觉应该是害怕我要东西吃,怕花钱吧,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当时,我们过年其实就是多了几斤肉,20块钱4斤多肉,细粉(红薯粉)其他的都不买,大白菜,葱,蒜,都是自家种的,那时候除了准备肉,菜,每家一定要做馍馍的,时间一般都是在腊月22~26日期间,做红豆,枣馅的包子馍,花糕,卷子要做能吃上两个月的量,北方天气冷,能放两个月不会坏掉,我们家也一样请了邻居来帮忙,每家都是这个模式,那时候记得,请了六姑,高大爷,孙大军大哥,孙大哥做过农村的流水席厨师,做的馒头很好吃,力气足,有劲道,母亲经常这样夸他。

请人做馍馍 花糕

春节一般都会买两袋白面,借钱也要买,不然春节客人来了不可能吃窝窝头的,那多丢人,请的人把面揉好,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有温度要发酵面,大概一个上午,请来做馍馍的人一大早就过来,早上的饭是在我家吃的,很简单,窝窝头,大米汤,炒个鸡蛋,大米是春节是才买的,平时不舍得,鸡蛋也是临近春节时,家里面的鸡蛋都不卖了,留一个月的,春节招待客人用,平时的鸡蛋几乎都是拿到集市上卖掉,换一些油盐醋,那个时候很少吃酱油,觉得太贵,一般都不会去买,家里做馍馍前都会把去年的馍墩子洗干净,那种馍墩子很大,能装一两百个,总共两个馍墩子,大概四五百个馍馍,还有花糕,糖角子再放进去,两个馍墩子几乎都是满满的。

蒸馍馍,花糕,糖角子的时候要用大锅整,一天都在蒸馍馍,做馍馍的时候,大人们都把我们赶出去,不能在家里面,因为有个规矩,就是做馍馍小孩子不能说错话,什么做完了没有,馍馍熟了没有,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好,话里面带那种字句,预示着不好的收成,将来可能会受穷,什么完了这样的话还能影响来年的庄稼收成,反正记得那时候一说话都被骂,被母亲拉着脸骂出来,说,不饿就不要回家的气话。

好在外面的热闹也吸引着我,在马路的刘大爷家旁边有个空地,是夏天打晒麦子的地方,地方很平,平时也是整个村子的小孩聚集地,类似现在的广场吧,大人们也也经常在那里聊天,晒太阳,不过大人们几乎都是些老年人在那里聊天,晒太阳,儿女孝顺都不用忙活家里的年货准备,最热闹的还是我们这一群小孩,在广场上玩着各种各样的活动,跳绳,纸帕子,跳房(田字格),扔沙包,对顶牛(两个人用膝盖曲起来对撞),弹琉璃珠,老鹰捉小鸡,整个空地那里一片热闹,我们的笑声,不时地也有大人们的吆喝声,有喊吃饭的,有喊回家帮忙烧火的,有喊回家试新衣服的,有喊回家看弟弟妹妹的,记得那个时候,除了高兴,没有别的,啥都忘掉了,玩的像疯子似的,我没有大人喊,没有新衣服试,没有回家要帮忙的,没有看妹妹的任务,只有尽情的玩耍,一头汗,脸也热得红红的,那时候真是幸福的,就那么简单,快乐的幸福,简单的幸福。

村广场

那时候玩到好晚才回家,一个是没人了,一个是肚子也饿了,我经常都是玩到最后的一个,真的是那样的,我也说不清他们为啥比我早回家。

老灶爷

从广场天黑了才回家,一到家,已经闻到了肉香,那种肉香真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味道,母亲看我到家就拿了一个红枣馅包子馍给我,狼吞虎咽的一下子干掉两个,噎的眼泪都出来了,喘着粗气喝了一大瓷缸子水,美美的坐在凳子上,想着过一会还能再吃一个,肚子虽然饱了,但是嘴巴没有吃够,太好吃了,红枣,豇豆的香味久久不能忘怀,

没有罩子的洋油灯

那时候我们北方的过年那时候猪肉算是大菜,一般是做馍馍的最后一天晚上炖猪肉,回到家看到父母还在厨房忙着,一定在炖猪肉,没人管我,姐姐哥哥们也在厨房,父母不喜欢我进厨房,应该害怕我多说话吧,一般猪肉在锅里炖煮时间,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时候,就不用添加柴火了,也不需要人在那里看着,这个时候大人们一般都会不在厨房,离开做其他的事,每每这个这个时候我会偷偷跑进厨房,那时候我很会看时机,快速用筷子打开锅盖,插上一块肉,躲在厨房里面的旮旯里面,尽情的享用,那时候肉真是个好东西,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好东西,那种香味渗透全身,没嚼几下都全部下肚,也都不在乎那时候的肉其实是很烫的,边吹边吃,几秒钟的事情,一年其实最最满足,最最幸福的事就是躲在厨房的旮旯偷吃猪肉,现在不会再有那种幸福感了,简单又幸福的满足,那一时刻不喜欢任何人打扰我的幸福,我的满足,只想一个人在那里回味,享受。

炖猪肉

寒假在疯狂地好玩,好吃中过得真快,有时候想要是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有馍馍吃,有猪肉吃,应该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父亲会准备大年三十用的东西,芝麻杆,鞭炮,请的老灶爷,还有两碗肉,一碗是给老灶爷的,一碗是给老天爷的,老灶爷能保吃的好,老天爷能保平安,几个包子馍,两只红蜡烛,那时候还没有高压电,家家都是煤油灯,条件好的使用的洋油灯,买的那种,有玻璃灯罩的那种,比煤油灯亮的很多,也干净很多,我家也有一个罩子洋油灯,一般都是放在父母的房间,因为要晚上缝缝补补,要看的见,我们几个的房间就是煤油灯,自制的那种,下面是一个墨水瓶子,自己做的捻子,在煤油灯下玩了大半个晚上,鼻子里面第二天早上扣出来全是黑黑的恶心的东西,常常因为玩着玩着睡着了没有吹灯,第二天受到父亲的责骂,说不会过日子,骂大姐的时候最多,说是他们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不知道过日子,祸害东西,我知道那时候的煤油也是用鸡蛋换来的,不应该不吹灯。

自制煤油灯

大年三十那天,每家都是张灯结彩,红红的对联,干净的院子,还有少数几家挂上自制的红灯笼,个个人脸上都是精神奕奕,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父亲很早就起来了,是扫院子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天很冷,不过太阳很大,都照进屋子了,在床上就有阳光,我兴奋了一下,决定起床,迎接热闹的大年三十

这一天全家几乎都不做太多事,只是准备大年三十晚上要吃的饺子,一般上午就包好了,家里人上午就是简单吃一点,等着晚上的大餐,我那时候中午是不吃饭的,因为害怕中午吃饭,晚上就吃不够多好吃的东西,很是吃亏的事情

芝麻杆

大年三十下午,快要落山的太阳血红血红的,算是个很好的天气,一般大年三十天气晴朗,算是很难得,傍晚虽然气温很低,但是不影响过年的气氛,家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到处弥漫着炒菜的香味,油炸东西的香味,馒头的甜味,父亲拿出来两捆晒干的芝麻杆,顺手把芝麻杆围着院子撒了一遍,每个角落都有芝麻杆,那时候不懂,大概是辟邪的吧,恶魔鬼怪下不了地,会刺痛它们的脚,应该是保平安吧,也有的人说是防小偷的,因为过年那个时候,大门都是不管的,如果有人进到院子,踩到芝麻杆上会发出鞭炮一样的啪啪声音。

还有就是,大年三十,每家大门外要放一根棍子,叫拦门棍,那时候也是说是辟邪的,把不好的东西档在外面,也有人说是聚财(材的谐音)

院子里放鞭炮

大年三十晚上一般都是午夜子时十二点整放鞭炮,预示着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的开始,最早放炮的还有的说是最幸运,第一名吗,好多次我们家也在争抢第一名,不过那时候都是哥姐们的安排,眼睛盯着座钟表,提前5分钟准备好,把鞭炮挂起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点着的烟,一遍等着我们看时间的人喊叫,时间一到,我们会喊,开始了,然后快速点着鞭炮,不过,很多时候因为动作慢,都是第一次鞭炮声想起来,我们才点着,记忆中,只有一次第一名,鞭炮自从第一家响起来之后,紧跟着就是非常密集的鞭炮声,因为家家都是希望是那个时候放鞭炮,图个彩头,图个吉利,只有家里有年轻人的,都是很早就放鞭炮,陆陆续续的,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上了岁数的,家里没有年轻人的人家一般都是,天凉了,和平时一样,放一挂鞭炮,下点水饺就算过了这个仪式

从时间上讲,大年三十放完鞭炮就马上要下水饺,其实那时候严格来说是,鞭炮一响,水饺就要下锅才吉利,恰好时间,但是一般很少有人这样,因为都是大人们在煮水饺,不会太在意这样的安排,只是我们听说这样子更好。

饺子有一篦子是猪肉馅的,其他都是红萝卜,细粉(红薯粉)两种,我很喜欢吃猪肉的,但是三十那天是不能吃猪肉饺子的,大人们很严肃对待这个事情,年三十是不能开荤的,有杀生的恶事存在,不吉利,所以三十那天只能是吃素馅的饺子,虽然这样,还是满心欢喜的吃了两碗,很想,很甜,很享受那种饺子馅的滋味。

三十那天的饺子

吃饺子前其实父亲都会分两碟,每碟放上两个水饺,一个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是给老天爷的,另一份是给厨房老灶爷的,上上三炷香点上,接着就跪在那里,磕头,喃喃之语一会,我听到过一次,什么保平安,保小孩有吃的,有穿的,保明年粮食够吃的,大人们离开了,我们也跟着学跪在那里,也小声嘟囔几句,大概是天天保佑我有肉吃,不要去上学,保佑我不要干农活啥的

父亲初六生日,母亲的生日不知道,听她说,过去我外婆死的早,年龄又小,没记住生日,外公那时候是大男人,都不记事,后来就随父亲一样,初六过生日了,一直都这样,我们家一般会在父亲的生日那天齐客(所有的客人都来),也叫走亲戚,那时候来往的礼物都是大三样,花糕,果子,馒头,装在一个篮子里(兜子),上面用红花布盖起来,几乎都是一个样,每家都是,唯一区别的就是,每家的篮子大小不一样,大方的就是大篮子,不大方的就是小篮子,当然那时候大人们都这样说道,我们也信,因为那时候馒头还是很稀罕的物件,多了肯定好一点,

姑姑家的人最多,她有六个儿子,每次几乎都来,还有就是舅舅的家的也有三四个,算上去要是几个大人,要摆两桌才能够坐下那么多人,一般都是堂屋一桌,东屋(奶奶的房间)一桌,房间很小,每次都是早上临时把空地腾出来,堆在床上,过去吃饭只有堂屋的桌子是大的四方桌,旁边就是长条凳子,很高,东屋的就是小方桌了,很矮,要蹲着吃,或者做着矮凳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姑父了,那时候农村算命,看风水的,现在叫大仙,很多人找他看风水,姑父吃饭很慢,酒量一般,半斤吧,多了就说话不断,一直讲,不管又没有人听,他也不看有没有人听他说话,一直讲,别人都吃完了,他还在吃,姑姑每次在我家都说姑父一顿,制止不住,最后就是姑父一个人在吃,每次都是,父母碍于面子也不说,不过那时候父亲并不讨厌姑父,有时候故意留下来陪他,两人吃到最后,喝到最后,但是姑父人家一点都不着急,无所谓,

其实父亲过生日,记得那时候基本上没有啥仪式,早上就是吃碗面,母亲做好,端出来,卧两个鸡蛋在里面,我们也跟着吃一些,我很少吃,因为中午要吃好菜,属于聪明人,中午的饭菜一般是八个菜,记得后来10个菜,那时候10个菜是很有面子的,四个荤菜,四个凉菜,两个蒸碗,菜的名字记不得了,大概能说上几个,热菜一般都是,辣椒肉丝,鸡蛋大葱(荤菜),烧鸡(整只),红烧鱼,凉菜是凉拌藕片,白菜丝猪肠子(最喜欢的,酸酸甜甜,猪肠子切片凉拌,加上香油,香醋,葱丝),那时候没有辣椒油啥的,但是贼好吃,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蒸碗就是扣肉,蒸小酥肉,最后一个汤,鸡蛋汤,放点菠菜,打个鸡蛋花那种,那时候记得还没有味精,生抽,使用的五香粉一类的调料也就是八角磨成粉的那种,没有别的但是说实话,那时候觉得很香,很香的

春节其实在我的概念里总是过得比平时的日子要快,一转眼就那么几天,每次春节一过,我就多了一些哀愁,因为要开学了,最重要的不是上学的压力,主要是自己没有新衣服,别人都有,没有面子,那个时候,说实话,我过春节是没有新衣服的,都是改的旧衣服,比平时要讲究一点的,那时候很自卑突然,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新衣服,不是改的,每次开学我都会觉得很难堪,心里面特难受,一开学,就匆匆的走进教室,坐在那个属于我自己的角落里,其他人都是在教室外面有说有笑,议论着我身上没有的新衣服多么的好看,是谁谁谁给买的布做的,那时候很少有买成品衣服的,

每次都会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让他们都不要在谈论春节的新衣服的时候,我才可以安心的和他们站在一起,说笑,玩耍,

春节开学第一个礼拜后,基本上步入正常,春节的气氛慢慢淡了下来,我也安心了许多,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几乎是羡慕,害羞,自卑式的艰难度日,那时候真的是很想有一个能买得起新衣服的父母,那样可以每年春节开学,都不用躲起来,能和他们一起说笑,一起谈论新衣服是谁谁谁买的布做的,那时候的春节开学对我来说是痛苦的,自卑的,羡慕的,

这种现实一直到四年级都是,盼着春节的好吃,好玩,又害怕春节后的开学没有新衣服的尴尬和窘迫自卑,那段时间让我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贫穷的现实一度导致我性格上自闭,自卑,突然变得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躲避他们的谈论新衣服的欢笑,有几次甚至有想要离开学校的冲动,一个人远走天涯,

第三集:童趣

记忆很久远,真的很久远那个年代,仅有的童年记忆,

大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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