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欢喜城（16）

“墨姑娘，请问您起了吗？吃早饭了。”

“马上来。”这也庆幸我的懒人天质，在陌生的地方，从来都是和衣而睡。膳食很清淡，样子很别致的小点心，清粥小菜，正是我喜欢的，不过用的却是金银器具，这未免有些不搭，就像一身儒雅的书生偏偏摇着一把金扇子，不过看他人都吃的欢快，我也不好多嘴。一顿饭终于在无声无息中吃完了。城主有事要忙，就让苏小姐和我自己聊，也许是我讨喜的长相，他们都没有对我加以防备，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侍女扶着苏大小姐，到后花园坐下，我只能跟在后面。此时她眼睛上的白绢已经摘了，我终于看见了这位苏大小姐的真容。若说她的身形似空谷幽兰，那么她的面庞只能用张扬的芍药来比拟了，我也明白为何她的性格会有那么强势的一面，相由心生。

“苏小姐第一次发病是可有什么征兆？”当然作为一名略知皮毛的医生，我肯定是要这么问到。

“你不怕吗？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红色的，像不像恶魔的眼睛？”想不到这苏大小姐竟是如此跳脱的性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我这么刁难的问题。

她的眼睛确实是红色的，那白眼球上也有密集的红血丝，像朵妖娆的彼岸花。

“苏小姐，可听过这么一句话，再完美的事物都会有瑕疵，否则就显得不真实。”我指着花园里的玫瑰，“你看，就像玫瑰，就算是它生了刺，爱它的人还是爱它，他们的眼里只有它的美好，哪会在意它究竟是有刺还是无刺呢。”

“墨姑娘，你这个人着实有趣，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个女子，她的身体里有着一株彼岸花，每当那株彼岸花长出一个花瓣的时候，她就流泪不止。”

我琢磨很久的事情，一下子就有了答案，可是这答案竟如此让人震惊，让我一下说不出话来。

“别当真啊，这是我自己瞎想的，逗你玩的，刚刚还说你有趣，没想到竟是个胆小鬼。”

我知道这是真的，我不知道这个女子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红色的眼睛里究竟掩藏了什么。

“那你的眼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也就是这几天吧，很快就好了。”一时无话。我想起自己还要打听那幅画呢，这个苏家大小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苏小姐，你们家客厅的那幅画……”

“你是说那幅先人图吧，父亲说那是我们的一位先人，可是我知道，他不是。”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是我的爱人。”

额，这可真是我预料不到的答案，苏璃白竟有这么多女子喜欢，只凭一幅画就让这个大小姐爱得如此之深。

“我想，我一定爱了他很多世，所以才会念念不忘。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能看见他，看见他被人追杀，然后从那里逃了出去。他要我等他回来，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她指着院墙的一角，竟难过得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