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的人——断肠琵琶
乌云压房低,细雨蜂拥至
小房困琵琶,难奏艳阳曲
……
一位衣着米黄色长裙的琵琶女,悬在小房内的半空,或站立或坐着。她的手指忽而前后弹起,忽而上下滑动。
闻心寻梦躺在床上,虽然只能看到琵琶女模糊的身影,听不到琵琶声,但她却真真切切能感知到她的节奏:时而紧凑,如千军万马在听从她指尖的号令;时而舒缓,犹如摇篮曲让她想到儿时的睡眠。
突然琵琶女玉指停顿,头依向琵琶……如诉如泣的姿势,让闻心寻梦心底一疼。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像鬼魅一样从她面前一一划过……
一个看起来相貌清秀,文质彬彬的男人从远处向她走来。这是她熟悉的男人,曾说过要得到她的心。快到她跟前时,男人手里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这是她和男人的女儿。
看到男人和女儿,闻心寻梦开心地张开双臂去拥抱他们。可是,她抱男人的腰,却意外发现手指被谁的长发缠住。原来,男人的背后隐藏着秘密。
既然是秘密,为何不隐藏好!为何要让她发现!
男人在咆哮喊屈,女人崩溃离去。女孩,可怜无辜的小女孩在野地里哭泣……
突然,男人和她同时跑向女孩。
从此,两人开辟了一场持久的战争——鸡在她们的吵声中飞上了天。狗也耐不住她们的聒噪,晕头晕脑地跌入井中……
闻心寻梦再次想到离去,可她要等到女儿能够自立,所以,她只能选择“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闻心寻梦的心在刀上滚。
那一天,男人背后的女人微笑着和她见面……
……
闻心寻梦再清醒时,已经和师傅师姐在一起。师傅说她不该寻短见,幸亏池塘的水浅,也幸亏她们刚好路过。
她想说,自己只是气闷在塘边走走,头一晕不知怎么掉水里了。可当时她确实想过自尽。看到师傅端给她的粥,泪,禁不住滑入碗中。自从父母去世后,虽然有家,心却告诉她,自己成了孤儿。
师傅给了她第二个家。师姐牙尖嘴利,脾气暴躁,心底还算善良。闻心寻梦在山上的日子还算开心。
人吃五谷杂粮,总是要生病的。这年冬天,天气异常寒冷。年近七旬的师傅偶遇风寒。大师姐从附近请来当地有名的医生。
闻心寻梦负责照看师傅。当那个“名医”拿出针扎向师傅时,她的心不知为什么好怕。看着师傅被扎针,她感觉师傅是在闯关……
针扎在师傅身上,没有不良反应。大师姐有事离开了。
医生开始用自配的药,给师傅通过气运送到血管里。
医生有事先离开了。过了不多时,闻心寻梦看到师傅很累,就转到师傅的后面,准备给师傅按摩,就在这时她看到师傅脖子猛的向下一垂。
她迅速抱起师傅,扔掉还贴在师傅脉搏的药液。此时的师傅,舌头已被牙齿咬破,可是却没流血,因为此时师傅的舌头是青紫的……嘴还在一张一合。
她呼叫救命,想着怎样给师傅度气。可她什么也没做。房间里传出她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那个医生,终于听到她哭喊的呼救声。医生看到师傅一张一合的嘴,按了按脉搏,说师傅是给痰噎住了。她肯请医生想法救命。那医生却说没救了。
师傅还有体温,师傅的身体是柔软的,师傅刚刚还在跟她说话,怎么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说没就没了……师傅一直停在闻心寻梦的怀里……
大师姐来了,听了“名医”的说辞,要跟他拼命。刚刚明明还在跟大家喜笑颜开的师傅,怎么可能被痰夺命?
师傅是用了名医配的药才身亡的。一定是他的药出了问题。如果医生能想到药有副作用,及时给师傅用上解毒药,那师傅的命就会保住的。
闻心寻梦死死地保住师傅不放,也不哭。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吊唁的人来了一屋子。
师傅终归要离她而去,可不该在这仓促中毫无预兆地离去。更不该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就这样走了。
没有眼泪,不能哭泣!听着耳旁师姐妹们的哭声,闻心寻梦痴痴地搂着师傅的身躯,直到有人说:“人已经去了,入土为安,呆会儿尸体硬了,衣服也不好穿啦。”
师傅的身躯被平放下,鲜血从她鼻孔里流了出来,她身上的皮肤布满了青紫斑。指甲也是青的……
哭,是别人的;笑,是别人的。在闻心寻梦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哭泣!那样,天会塌的。
灵堂前,哭声一片。闻心寻梦不语不言。墓地前,少了闻心寻梦的身影。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被埋在那里。
她要师傅,要一个活生生的师傅——
她的心里,只能保留那个鲜活的师傅!
从此以后,闻心寻梦揣着的,真的是一颗孤儿的心。
这个世界,没有谁,没有谁能让她再去孝顺……因为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冰冻住。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师傅一样给她温暖!
师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仇恨在闻心寻梦的心里慢慢扎根。
闻心寻梦不会找那个人报仇,因为她没能力。
自从师傅离世后,闻心寻梦越来越不说话,做事也丢三落四。一次在炼丹的时候,她把锅炉弄炸还伤了自己。结过是命捡回来啦,容貌毁掉了。
不久在练功时她又差点儿走火入魔,幸亏大师姐及时救了她。过了几天,大师姐拿来一本新抄的秘籍,说是师傅临终前刚研究出的心法,叫“移花幻海”送给了她。
大师姐让她好好练习,如果日后能练成功,也好为师傅报仇。也算了了她与师傅的一段恩缘。
“移花幻海”是用意念控制实物,与其沟通,杀人于无形。这修为之高恐怕当今修仙者里还无人能及。
“移花幻海”与“一叶幻物”很像似。都是用意念支配实物。不一样的是,一叶幻物,是要在意念的基础上凭借外物转换成想要的东西。
泪,不知不觉溢满了闻心寻梦的双眼。抬起右手,摸了一下双眼。琵琶女还悬在她的面前,时而面对着她,时而给她个侧身。但一直都在不停地弹着,虽然无声,她却听得如痴如醉。原来她的意念能与琵琶女沟通。莫不是她的修为上升到“琴”级。
琵琶声声急,助我修为提
修仙先修心,心静琴无音
………
闻心寻梦坐在床上,闭眼打坐。她看到平静的大海,海面浮动千顷盛开的莲花。悠扬的笛声在她耳旁响起。坐在莲花台上的人向她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