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来

女人拿起抹布，将锅台上的灰擦去。土豆、萝卜、青菜、豆角······不一会儿，摆满了一锅台。

刚刚从水井里拔出的水清凉凉的，女人将菜一个个洗去泥土，看着洗干净的它们，嘴角笑笑的，浅浅地笑。

厨房不大，土凿的，常年累月的做饭熏染，上下左右，满目黑灰。躺在地上的柴火很安静。

这时，柴火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动。女人回头看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切着菜。

成片，成丝，一个土豆已切好。女人正要拿另一个土豆，不想这土豆凭空悬起，晃晃悠悠。一根细长的柴火也立起来，咚咚凿在地上。

“有什么事，说吧。”女人面无表情说道。

没有什么回音。突然豆角自己爬到案板上，刀自己切起来。不一会，豆角变成了小块儿，堆积成小山。

“没什么事，就走吧。”女人继续说道。

“你不害怕吗？”终于，有个声音响起。

“有什么害怕的，烂命一条，想要拿去。”女人仍面无表情，她夺过来刀，继续切菜。

“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无聊，想吓唬吓唬人，不想碰到一个你不害怕的。”声音说。

“你咋不去投胎呢？”女人问。

“还没到四十九天。”

“哦，想想自己一辈子做了什么？你就大概知道自己去哪了。”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声音忽然有些激动，“可我为什么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

“这个说不清楚。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说话间，女人不曾抬过头，菜差不多已切好。

放锅，热油，炝锅，喷香四溅。“闻到香味了吗？”女人问。

“闻不到，你别嘲笑我。”声音有些气愤。

女人扑哧笑了：“活着得时候闻过吧，回想一下。”

停了一会，声音响起：“想不起来，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闻过炝锅油的味。我没在家吃过几顿。”声音有些哽咽。

女人没有说话，菜已经炖了一会，她拿炒勺搅拌了一下。

“你那家呢？”声音问。

“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女人依然淡淡答道。

“我走了。”声音说。

女人没有回答。菜已出锅，装碗。

“妮儿，来吃饭！”

女人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一滴泪淌出眼角，女人抬手擦去。

“娘，爹的照片好像歪了。”妮儿说。

“不用管。他自己想歪的。”女人笑着说。

“我昨天梦到爹，他说他想我了。”

“乖，吃饭。爹想你，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嗯，娘。”妮儿一大口塞进嘴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到女人的脸上。

“妮儿！”门外声音想起。

“爹！爹！爹回来了！”妮放下碗筷，冲向门口。

女人起身快步跟去，一眼瞧见，妮被她的男人拥在怀里。

两人相视而笑。笑在阳光里蔓延。

齐帆齐微课（字数963    已写字数3.9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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