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忆童年

2021-02-06  本文已影响0人  山风低语

冬天的回忆

文/张亚军

小时候的冬天感觉特别寒冷,那时物资匮乏,经济不发达,买不起羽绒棉,里里外外套两件棉袄也不觉得暖和,大人们把被子里拆下来的旧棉花,在剪好的棉袄形状的布料铺上去,布料也都是大人们衣服上拆下来的旧布,里外各一层,再缝上五个梅花排扣,一件棉袄就缝制而成,套一件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寒冷的冬天,晚上是最难熬的。睡觉前把身上脱下的衣服一件不剩地全部盖在被子上,钻进被窝,像发面、捂酒一样,压得自己都不能翻身,有了身下热乎乎的暖炕,即使屋外北风呼啸,满天飞雪,一晚上睡得也十分香甜。

黎明来临,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这边一处火星,那边一束亮光,早起上学的孩子们这边吆喝那边应声,不一会儿功夫便从村子里鱼贯而出。天麻麻亮,老人们便起身给牲口添草料,背着粪笼在麦地里拾猪粪,扛着刀耙和扫帚扫茅草、树叶填炕。炊烟升起,西北乡村特有的馓饭开锅了。女人和孩子们开始吆喝着男人们吃饭,男人们放下手里的活计,摘去冒着热气的毡毡帽,洗把脸,端起热气腾腾的馓饭,坐上热炕头,就着腌制了一冬的酸白菜和胡萝卜豆角咸菜,在录音机里放点流行歌曲或者秦腔,把声音开的最大。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铛……铛……铛……”

老校长拿着一根铁棍用力敲着半截悬挂的铁轨,这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从村东头到村西头,喧闹的村子里一下子安静了,琅琅的读书声开始了这片土地上新的一天。

大西北的冬天,下雪是最好不过了,对于“野”惯了的孩子们,没有雪的冬天,是不精彩的。邻居们家的十几个孩子一般大小,在院子旁的田地里,分成两队,开始打雪仗,衣服和头发都湿了,龟裂的小手冻的发紫,你追我跑,越打越起劲,好不过瘾。堆雪人可是个慢活、细活。最简单的是把雪装进背篼里,给雪人做个身材,滚一个大雪球给雪人做头,再找一些树枝蔬菜进行装扮即可。

除了打雪仗、堆雪人,最常玩的就是“挤麻油”。找一处向阳的墙根,紧挨着墙根贴身站成一排,从中间分开,两边各成一队,使劲向着对方的方向挤去还要力图保住自己不被挤出去。我们边挤边大声喊着 :“挤,挤压油,挤出去的喝粥粥”。破落的墙壁挤得光滑发亮,我们的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土,衣服和鞋子弄破是常有的事。回家之后父母的巴掌和扫把等着在我们身上一顿发泄。下次只要有人召唤,立马应约,任何的惩罚都会被欢乐冲散在脑后。

春节是农村隆冬里最热闹的节日,一入腊月就进入倒计时,孩子们掰着指头一天一天地数,盼着杀年猪,穿新衣,唱大戏,恨不得立马过大年。

现如今,人们不用为穿衣吃食而犯愁,各式鲜艳的服装设计早已超出了保暖这单一的目的。童年的玩伴现已为人父母,为了生计奔波在各个城市。城里很少见到雪,加之人们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童年里打雪仗,堆雪人,挤麻油的趣事随着那些年的雪花渐渐消融。故乡的冬天却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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