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漂（15）/儿子，你飞过的天空真美
军漂（15）/儿子，你飞过的天空真美
文/思君
当我仰望蓝天，分明看到你仍飞行在彩虹之间，繁星之中。
1
夏日的傍晚，晚风徐徐吹来，夹杂着夏日独有的泥土混合花香的气息。蝉鸣声此起彼伏蔓延开来，池塘的蛙声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热闹，菜畦里的韭菜正在迎风悦动。
老赵夫妇正坐在院子里，一壶热茶还在不停地冒着热气，三个茶杯整齐的摆在桌上。老赵抬头仰望在天空，双手交叠的放在胸前，躺在一张老式藤椅上。
此时，赵阿姨的手正在来来回回地擀着手里的饺子皮，旁边放着一盆韭菜猪肉的馅子，一头长发却已有些斑白，风兜住她的头发又扬起她的围裙，四周都这样沉寂着，只有旁边的白桦树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你看，咱儿子飞过的天空真美。”老赵微笑着别过头望向赵阿姨。赵阿姨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天空，繁星满天，皓月当空。
赵阿姨伸手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着说：“是啊，真的很美。”紧接着低头专注地包着手上的饺子，嘴里念叨着：“我得抓紧时间把饺子做好，今天是儿子26岁的生日，儿子最喜欢吃韭菜猪肉馅的饺子。”
厨房里，煤气灶上的蒸笼正冒着热气，饺子的香味儿扑面而来。赵阿姨开心的放着儿子最喜欢的醋和姜做蘸料，她最喜欢看到儿子大口吃着热乎的饺子，然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包着滚烫的饺子直夸她的手艺好。
“吃吧，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妈专门给你做的韭菜饺子，门口你种的韭菜长得可好了。”说这话的时候赵阿姨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张黑白的照片，还有那张最熟悉的笑脸。
饺子的热气使得老赵夫妇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层雾，忽闪忽闪睫毛下的眼睛好似枯井但却似乎有水快要溢出来了。
赵叔叔走到卧室拿出他儿子赵双生前的一系列荣誉，二等功、三等功……。他儿子生前是一名空军飞行员，曾多次参加各类飞行任务，荣获多个奖项，但却在一次飞行训练中发生一等事故，跳伞失败，壮烈牺牲了，年仅25岁。
赵阿姨和赵叔叔用手抚摸着这些荣誉勋章就像是在触摸孩子的脸颊，勋章在灯光下反着光，旁边一个天蓝色的笔记本模糊了老赵夫妇的双眼，本子上记录着一个故事。密密麻麻的字和着刺目的灯光，记忆也被拉的很长很长，仿佛又回到了让他们痛断肝肠的那几天。
2
那是盛夏的一天，风出奇的大。天刚微亮，我和你妈妈穿上了你上次休假陪我们一起买的衣服和鞋子，然后风尘仆仆地赶往当地的机场，登上了去你部队驻地的飞机。
那是你走后的第3天，我们从老家赶到了天津，在你部队驻地，含泪记录下战友与你的最后告别。
追悼会上，你的战友们紧紧抱着你妈妈失声痛哭，我不敢直视你的照片，也不敢正视他们。那覆盖在你身上的国旗将我的心一片一片地撕碎，那种红似乎就是由我心头渗出来的血织染而成。
当天晚上，我和你妈妈来到你们的宿舍楼，专程为你交上了最后一笔党费。
环顾着周围的一切，你妈妈强忍住眼泪说：“作为赵双的父母，我们生了他、养了他；而他能飞上蓝天，成为”一代天骄“，是党和国家培养了他。只要他无悔，我们也无憾……”
宿舍楼是你每天学习、工作、生活的地方，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着我喘不过气来，嗓子也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眼泪不停地流。你妈妈站在你宿舍的床边不停地颤抖，紧咬的嘴唇渗出了血丝而她都没有丝毫的发觉。
临回家的前一天上午，雨雾蒙蒙，你在亲人、战友的陪伴下离开了你所眷恋的部队，战友们列队敬礼送你最后一程。我和你妈妈泣不成声，根本不敢朝你的方向望去。
当天下午，你回到了你深爱的故乡。你是家乡人民的骄傲，父老乡亲们都专程赶往机场隆重接你回家。我和你妈妈看到许多人都举着你的照片，听到男女老少都像你一样亲切地叫着我们“赵双爸爸”，“赵双妈妈”，我和你妈妈在悲伤中感到些许欣慰
安葬那天，风刮的旁边的白桦树呼呼作响，我和你妈妈凄迷地看着你最后的样子。你妈妈终于忍不住扑倒了盖着国旗的骨灰盒上，悲恸的放声大哭。
你妈妈最后一次亲吻了你，就像你刚出生时亲吻你那般，紧接着说到：“双儿，妈妈最后抱抱你……”。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黑色蝴蝶，似乎也看到你依稀地笑脸，但都随着风渐行渐远。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恍惚的很，耳边轰隆一声便觉天旋地转，身体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到了我们该分手的时候，我被别人搀扶着站在你的面前，你的妈妈在墓前为你拍摄了最后一张照片，我知道以后我们再也无法为你聚焦了。
3
想着想着，赵叔叔和赵阿姨不禁又走到了赵双的照片前，将手里的荣誉勋章一字排开。它们闪着耀眼的光芒，正投射在门框上的“烈士之家”的几个大字上。
赵叔叔和赵阿姨又回到了小院里，沏上一壶热热的普洱茶，因为赵双曾告诉过他们那可以降血压。两个人吃着热乎的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就着醋和生姜的蘸料，外面的白桦树依旧哗哗作响……
吃完饭，赵叔叔和赵阿姨靠在藤椅上，赵叔叔轻抚赵阿姨被风吹乱的秀发。两人看着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每当他们仰望蓝天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分明看到了赵双仍飞行在彩虹之间，繁星之中。
紧接着不约而同地说：“儿子，你飞过的天空真美啊”
PS:无戒90天训练营第21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