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那年那月…（72）
那年那月…
图文/原创：莲小湲
于蔚下了早班回家，他打开房门习惯地喊：“美女小妈，我回来了！”喊过之后才意识到小妈已经不在了。他沮丧的往屋里走，抬眼却意外地看见了徐媛蔚。他兴奋地忙奔过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再消失似的紧紧地抓住，“小妈，您可回来了！”
徐媛蔚没想到这个时间毛毛会回来，她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说：“你怎么回来了？”
于蔚本来是想回家收拾一下开车去找他小妈，没想到却意外地会在家碰到她。他看到桌上的包，急切地问：“小妈，您这是？”
徐媛蔚笑笑说：“这里不属于我，我想，我该走了。”
于蔚一把抓住包说：“不，您不能走，这里就是您的家呀！”
徐媛蔚听了于蔚的话，心里酸甜苦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爱惜的说：“傻孩子，别说傻话了，终有一天我得走啊！”
于蔚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哽咽地说：“小妈，我是您的儿子、是您的毛毛啊！”他不忍心再隐瞒小妈，也不想再失去她。“之前是我混蛋，我伤害了您，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原谅我吧！”
“孩子，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徐媛蔚拉起他，“我知道你是我的毛毛，你永远都是小妈咪的毛毛。”
“不，您不知道。”于蔚冲进屋，拿出那两张照片，“您看看这个。”
徐媛蔚接过两张照片，什么都没说，她明白了一切，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真是悲无尽兮泪如河，人身之泪何其多。
“您坐下，我给您讲个故事。”于蔚扶她坐下，跪在她身边，“一个大一的女学生，在一次‘八一’建军节到干休所搞联谊活动时，认识了一位借调到干休所的军医，后来他们相爱。这之前那位军医已经和他们医院的政工干事有了婚约，他并不爱那位干事，只是迫于压力和对于未来的向往，因为干事的父亲是后勤部的领导。回医院后他们就结了婚，那位干事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生育。女大学生生下一个男孩，在孩子半岁大的时候被军医强行抱走了。”于蔚强忍住泪，“那个女大学生就是您，那个孩子就是我。您就是我生身母亲，我父亲叫于稼祥。小妈，我是您的孩子，是您的毛毛啊！”
徐媛蔚满脸泪水，痛苦地哽咽道：“别说了，孩子别说啦！别说啦！”此时她的头皮发怵，心痛如绞，回身抖个不停。
“我做了咱俩的DNA鉴定。”于蔚说，“全发的妈妈说，你俩一起在医院生的产，后来你也是住在她家里。我被父亲抱走后，您吃了一瓶安眠药自杀，抢救过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媛蔚听到这里，痛苦不堪，心在不停地流血，她缓缓地伸出双臂，敞开胸怀哆嗦着双手说：“孩子，让妈妈再抱抱你，抱抱你！”她搂着于蔚泣不成声，“对不起，我可怜的毛毛！是我不好，是小妈咪不好。”
“母亲，小妈！”于蔚紧紧地抱徐媛蔚，母子俩失声痛哭。
“对不起，可怜的孩子，我一不小心把你忘了，我怎么能忘了呢？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小妈的错。”
“这不是您的错。”于蔚哭着说，“这不是您的错，是我父亲的错，是他们的错。”
“你父亲固然有错，可我也有错。”徐媛蔚擦去于蔚脸上的泪水，“不计后果地创造了小生命，却不能对他负责，就不配做母亲。”
“不，小妈，感谢您给了我生命，不是您就没有今天的我，是他们剥夺了您的权利，是他们把一切给变了样。”
……
那一晚他们谈了很多很多，谈于蔚的成长；说小妈那么多年的心酸苦难。或是母子俩静静地坐在凉亭里听海浪的声音，享受着这份聚首的喜悦。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于蔚发现早餐摆在桌上，杯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于蔚打开信。
我亲爱的毛毛：
万分愧疚地这样叫你，二十八年不知是否有没有人这样叫过你。虽然我没养育过、没教育过关怀过你；你的忧伤、你的烦恼、你的病痛、你的成长中都没有我，但当我想起你那一刻开始，便在心中叫你：我亲爱的毛毛！
不要怨恨任何人，带着怨恨活着很痛苦、很累。小妈不希望你这样活，希望你的生活充满爱。
你曾经问我什么是爱？爱不只是一个形容词，也不是单纯的哪个目标。一切万物皆可爱，我爱万物、也爱养育了万物的自然，也曾经爱过你父亲、我更爱你。上天已经给了我很多，我预支生命。你是上天赐我的、自然赐予我的，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光芒。人不可以太自私，之前就是因为我们自私的爱缔造了你这个小生命，让你承受了痛苦和悲伤，我万分愧疚。人生下了孩子便是多了一条生命的责任，生命一出来便不能回头了，这些都是我的错。
换个思路想想，你父亲带走你是为了爱你，是为你好。他给予你的更好、更多、更直接。那么多年我居无定所，能给你的更多的是颠沛流离、忍饥挨饿和别人的欺凌。多一些关心你的父亲，他需要你。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关照自己的感情，有多少是豁达的。太多的是自我迷执，一头钻进去不肯放下别人和自己的孽缘。只有放下，才会得到；只有放下，才会心安；只有放下，爱才能真正活出来。人不能总是握住早已在自己的心中被毁容的旧爱不放。从来没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迷，人要懂得将情感放生。我做这些是在挽救自己罪恶的灵魂，她罪无可恕。
我走了是想让你和你的父亲过得更好。今天能再见到你，能看到你的一切都好，能享受到你的关怀，能得到你的原谅就知足了。
我会好好地活着，在远处默默地关注你。
再见！我的孩子。一定要幸福。永远永远爱你的小妈！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