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21

原创作品

恩师彭公贵

吴鹏昌

上世纪一九六二年，我在贵阳市太平路小学读六年级的时候，一个二十来岁，仪表堂堂的男老师来我们班教算术，老师姓彭名公贵。

彭老师上课严谨而且幽默风趣，很得学生喜爱和尊敬。课余时间，他经常和学生在一起，给大家讲一些名人志士勤奋好学的故事。给我们讲伟大的数学家亚里士多德在敌人打到家门口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数学沙盘，受到死亡威胁也不准敌人动他的沙盘；给我们讲杰出的科学家伽利略是怎样细心观察教堂大吊灯的摆动，进而发现了“等摆定律”；讲华罗庚如何从一个学徒工一步一步地成长为一个大数学家……这些励志故事使我们大开眼界，激发了我们的求知渴望和学习热情！

彭老师父母死得早，他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住在学校一个教室后面的小屋子里。两个旧衣柜一隔断，三分之一的地方铺个小床给他妹妹住，其余地方沿三面墙铺三个床，中间一个方桌，进门处放一个火炉，算是四个人生活学习的地方。房子里虽然没有像样的家俱，看上去很简陋，但他们家中气氛活跃！彭老师善乐器，小提琴，二胡，手风琴都会；他二弟公彪善唱歌，是省城最好的男中音，三弟会跳舞，画画，堪称一个艺术家庭。学校的教师、学生都爱去他家玩，喝茶听琴，谈古论今，愉快的笑声常常从他家里传出。当时我家就在学校里，和彭老师家是邻居。常常听到彭老师悠扬的《小夜曲》或哀伤的《病中吟》，有时会听到他们几兄弟重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经常耳濡目染，我最初的音乐启蒙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课余饭后，我常去彭老师家求教，当时老师戏称我是满口袋都是题目的学生！彭老师不光传道授业，更善于启发我们心志，让我们勤奋上进，求知笃行。他虽只教过我一年，但一年师恩却使我终身受益！

其实，当年彭老师到太平路小学教书也是无奈之举，他高中毕业时品学兼优，本该上大学深造，但是因家庭成份不好而名落孙山，只得到小学教书以谋生计。多年以后，彭老师谈及此事常常自嘲到：以前学校一些留级生凭出身好进了大学，现在按资排辈成了专家教授，而我还是一个小小教书匠！

彭老师做事求真务实，为人爽快直言，敢于针砭时弊。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遭到不公平待遇，受到批判斗争是常有之事。彭老师诲人不倦，勤恳教学却被人说是教学生走“白专道路”，流言蜚语，欲加之罪几乎把他压垮。国家改革开放之后，彭老师一度到重用，当上了中学校长，工作搞得风生水起，但彭老师不善为官之道，仍直言快语我行我素，不久又成一介布衣。

如今彭老师已经退休在家，虽是八十高龄，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思维敏捷。我们师生常有来往，或一起品茶论道，寻幽怀古；或在一起打打麻将，休闲娱乐。老师麻将打得好，牌品也好，输不急躁，赢不骄傲，可谓“识盈虛之有数”。凡事淡定处之，彭老师有此心境，定会健康长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