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桂香念儿郎

秋雨桂香念儿郎

脑子动不出来，窗外桂花的香气透过窗缝窜进来。我才知道，这个秋天，桂花根本不没有盛极而衰，而是推迟了更年期，她还在赤裸裸地盛开，她们无声地给了我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原来10月初，她们集体不开，弄得我以为开完了，待我大肆宣扬的时候，她们又大规模集体火并，我走哪里，她们轰炸到哪里，轰得我晕头转向，还一直隐约产生饥饿感。

秋天是屯膘准备越冬的季节，我不知道，今年阴历八月的天气给了百花什么样的错觉，让她们都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不是暖棚里的蔬菜吃多了，开始胡乱猜测：什么节气开什么花也可以成为传说了。

我看到我最喜爱的那三棵腊梅，叶子还是碧绿的，没有丝毫脱发的迹象。我暗暗思量，是不是她们也打算开春后，迎着烟花爆竹凑个热闹？

雨大概停了吧？我没有下楼，就在看那些无聊的笑话，因为我牙疼，胃持续保持饥饿感，但牙齿想罢工。

我闻着桂花香，似乎听见她们暗戳戳笑话我：心疼八月十五中午倒掉的那几颗桂花糖芋头，吃那玩意儿，我牙可能还扛得住。

小说我也不想写了，因为，清晨送宝儿上车时，天还蒙蒙亮，我回来把今天的作业完成了，没有了压力，突然变成了肥皂泡，虚高起来。

牙齿时不时疼两下子，也不那么剧烈。就像看着宝儿坐上车，回头匆忙道别，心就这么不舍一下，时不时牵挂两下子……

感觉汽车尾气逐渐远去，秋雨拉长了我模糊的视线，清晨的风有些肆虐，任性地钻进衣领里，袖管里，顺手拨乱了我来不及梳洗的长发……

慢慢地往回走，桂花香扑面而来，我还没来得及驱赶早晨空落落的饥饿感，她们就来了，我的孩子却正好去上学了，我要等下一个周末才能看见他风尘仆仆的脸。

看到她们，闻到香味儿，我会想起清晨的送别。有位朋友说，她喜欢迎接，不喜欢送别。我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我想，即便是不愿意，你于情于理都要相送一程，那是礼节吧。

还有，我一直觉得人生相聚也是一种缘分，相别或许是一个休止符，或许是逗号，但是，生命无常，朋友每一次的转身，或许再相见会相隔久远，再或许，此生不复相见。

因此，我即便不喜送别，却还是会相送一程。告诉自己：记住他们离别时的形貌，让逐渐衰退的记忆力，还能相对深刻地将他们刻入脑海……

其实，今夜，我守在台灯下，看着电脑上的时间，我是在等21:30之后，可以打个电话给宝儿，告诉他餐费圈钱的密码，上次写给他的字条，他不小心弄丢了，也没记住密码。一次圈钱只能300元，我怕他钱不够，会挨饿。

再有，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压压牙齿那里的邪火，可电话总是占线，占线……20分钟的通话时间，均分给4个孩子，我只有5分钟。

不停地拨打，不停地重复那个电话号码，终于通了，盼到了他的声音：

“妈妈……”奇怪！为什么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的声音却平静异常。

“你拿一下笔和纸，记一下密码。”

“好，你稍等一下，”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了，说吧！”

我以为5分钟会不够，可是我报完密码，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竟然无话可说了。可是今夜，我的泪腺却失控了，大概是牙神经惹的祸。

挂完电话，才发现自己好多话都排列齐整，条理分明，整装待发，却再没有重新拨打电话的勇气。

打开窗，湿漉漉的花香袭来，带着些思念。哈！今年桂花迟开，却在我记忆中平添了这一种味道。

此后，不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