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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怎么会有“我好想你”这种人间疾苦

2019-01-04  本文已影响41人  我是隐形的

她忽然打给我,要我听她的一个梦。

她说她昨天凌晨四点就醒了,然后一直没敢睡,怕睡了就忘了,怕忘了就不能说给我听了,怕我没听就不愿意给她写这个故事了。

其实给她写个故事这事她找我磨了许久,我一直没松口,因为没工夫陪她哭哭啼啼想当年。

她是我大学好友,都叫她阿金。

故事就从那个她生怕忘记的梦开始讲起吧。

阿金梦了一场科幻大片,梦里中西合璧集合了所有大导拍过的超级英雄神鬼志怪,神奇女侠和白骨精成了情敌,一颗心都吊在东方美男孙悟空身上;钢铁侠爱逛兜率宫,和老君成为了跨越次元的好朋友……

这个几乎塞进了她这辈子看过的所有电影的梦境的背景,似乎是一场不知由何而来的异次元入侵的宙之战。

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解释下……这是我某个不着调的朋友的脑洞,真的不是我改行写科幻小说了……

为了抗衡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入侵,各种英雄齐聚中国扎根在阿金她们家楼下,而在一场战役的升级之后,阿金一家人被邀请到了楼下一锅乱炖的庆功宴上。

如同每一个超级英雄戏的套路,庆功宴开到一半就被反派们打断,英雄忙着迎敌没来得及保护阿金,而被逼入墙角的阿金一边想着“爱咋咋地”一边闭上眼之后,一个怀抱挡在了她前面。

“我在梦里都知道,那就是他抱我时候的感觉。

他身上有股柚子味儿,是个啥英国牌子的沐浴露,他老嫌难闻,我屈臣氏打折时候买的。”

我本来还嘴里咬着硬到可怕的代餐棒笑的直抽抽,她说完这句,我就被噎在了当场。

空气凝滞了一两秒吧,我还是没忍住喷了嘴里头的米冲她吼:

“你他妈都快两年没见他了你闻到个屁!你要是没磨磨蹭蹭搞什么忘不了这会儿生个儿子都会自己洗澡了,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她也没恼,轻声细语地回我:

“本来不就是梦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拿手里的饼干撒气,一口下去一个大花生尸骨无存,跟她的爱情残破得一个模样。

那个散发着柚子味儿的男人是阿金的前男友木木,俩人散了好几年了。阿金比我高三届,木木又比阿金高三届,而立之年已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美好的像花朵。

他是不是出于碰见了人生真爱的心态娶了现在的媳妇我不知道,可是就他朋友圈里恨不得一天三顿晒儿子这个行为,我觉得人家活得挺乐呵的。

阿金其实也过得不错,未名湖畔住着,学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犯罪心理学,风光体面的不得了。

可就是,也不知道缺什么,可就是觉得缺点什么。

也没有在等什么人,可又好像就是在等一个人。

日子好像可以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可又好像就是有什么,长长久久无法释怀。

就好像那天,天气那么好,太阳那么暖。我本来想着旧情人之间嘛,买卖不成好歹留个仁义在,也没什么不能放下不能说开的死结。不成想连血带肉捧出去一把真心,那人只是回,文笔真好。

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货真价实的爱过对方,在结束的时候,我想他也是货真价实的恨上了我吧。只是,这些我都已经丝毫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了。

其实说起来都算是很久之前的旧事,狠狠心说,对现在的生活早就已经无关痛痒。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咂摸起来,到底骗不过自己,终究还是意难平。

另一个千叮万嘱我不要透露她名字的大学好朋友,就叫她好女阿眉吧,我想她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她。

阿眉曾经在上次我问大家有什么遗憾的故事的时候讲给我了一个她的故事。

她暗恋一个男孩,用她的话说,以“没心没肺的好朋友”的身份。

她说她不知道见到那男孩时该说什么,就只是没有缘由的很想笑,也想逗他笑。

我之前有个特别闷骚的习惯,我会悄咪咪的截图那人曾经逗笑我的聊天记录,然后三不五时拿出来开心一会儿。也说不清什么原因,离开武汉的时候丢掉了几乎所有能牵扯起回忆的物件,可是那些图片,到底没有舍得删掉。

其实说起来也挺二缺的,人我都不要了,留这些鸡零狗碎的回忆还有什么用。可是我也说不清楚我如此不舍的原因,我不知道我舍不得的究竟是回忆,还是那时候真心快乐的自己。

阿眉的那一位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她说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有个理由让她走出自己画给自己的围城。

可是人心这回事,又不是脑子怎么想就说了算的。她从一座城里放出了自己,可是彼岸的山海却仍旧是心之所向,见天叫嚣着提醒她不许她忘掉,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草木繁芜,人世音书,这世界这么大,我们却总还有逃不开躲不掉的时候。

我有时候在想,这世上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说到底还不是强撑出来的。有人撑得久些,跌跌撞撞反正也能挨过一辈子,更多人不行,被生活两个过肩摔就打散了,更更多的人,都不用被摔打,聚都聚不到一块去。

从一而终这回事有人看着是金诚所致金石为开的一场修行,那也就有人觉得是非要和自己较劲的杵窝子的一意孤行。

能说得出口的忘怀都算不得忘怀,就像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换第一颗牙是几岁,也毫无印象它被丢到了哪里。

忘记这回事,本就是要被忘记了才对。

可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痛不痒没知觉的忘记呢?

正确答案是什么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连我会不会考砸了被调剂去学宪法都预测不来,我是个菜鸡,解决不了阿金阿眉谁谁谁宏大的人生哲学问题。

于是就只好希望,这世上快点发明出一种药,灌一片下去,就能把老旧的过往通通忘掉。

不用我们再逃开什么,不用我们再梦到什么。

神鬼英雄大杂烩的梦,我不想要再听到了,柚子味的沐浴露,也不想阿金再闻到了。

要真有这种药,我一定买给阿金。她不吃我就掰开她的嘴丢进去,或许也连我们这些帮她记着人也忘记。

一身轻松,重新开始。

那药最好还能是黑巧克力味,我按斤批发,一辈子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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