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少年的我们
文/久橙小小
我轰轰烈烈地制造着自以为是的传奇，觉得太阳都在崇拜我，是因为你那么动人的样子，就这样让我的年少眩晕起来。
-----书海沧生
1、你是否还记得我
冬末春初的天气，寒冷和温暖交织，一束细末的阳光，透过窗帘的小缝，射在季禾的脸上，冬天的阳光刺眼却没有温度，使一早上昏昏沉沉的她被迫睁开了眼。
是的，她感冒了。
“季禾，你来读一下这一段。”季禾心里一惊，慌忙从抽屉中找出课本，却不知道该翻到哪一页，站起身来，望着课本发呆。
“不知道在哪里？今天早上就看你不太对劲，都说了打瞌睡就自己站起来，这都说第几次了？那季禾你就到后面站一会儿吧。”
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此时在季禾心中生出几分烦躁，突然的关门声引起所有人都向那人看去，是经常迟到的纪河，他一进门就看到那一幕。
嘈杂声、议论声变得异常刺耳，真是糟糕透了。
季禾走向后门，正欲关门，只见一个少年将它挡住，门后传来老师的声音：“纪河，你又发什么疯？”
只听那少年懒洋洋地开口：“老师，我叫纪河啊！您不是要我站着吗？”
一阵冷风吹过，使季禾终于得到一丝清醒，那个少年和她并肩站着，只听他说：“原来好学生也会罚站啊！”
季禾偏头看向那个少年，那人的语气不像是调侃，她看向他时，他好像是笑着的，那个笑容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第一次仔细地看着身旁的少年，自开学来，她对他的所有印象就是一个经常迟到的高个子男生，而此时才发现他有一双浩瀚如星河的眼睛。
“你看起来很眼熟。”季禾开口。
“季禾，你可终于想起来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句等了多久。”
2、纪河与季禾
季禾刚认识纪河那会儿，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被人欺负的小胖子。
“请问你有糖吗？”这是好多年前，纪河第一次和季禾说话，一晃八年。
那是不过都才七八岁，季禾心里感到诧异，出于友好还是翻遍口袋摸出一颗糖递给他，那小胖子接过糖，正欲说谢谢，却被一两个小男孩撞翻在地，他却毫无怨言，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并捡起那颗被同时撞翻在地的糖果，面无表情地拆开包装纸。
“嘿，大胖猪，这么胖了还吃？”
“胖死他算了。”
......
那两个小男孩一唱一和，满嘴嘲笑，而那小胖子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也不恼，只是那颗糖却迟迟没有被放入口中。
天生正义感的季禾对于小胖子的忍气吞声而愤愤不平，她走到小胖子身边对那两个小男孩大喊：“他喜欢吃糖和你们没有关系，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都不认识，亦或名字也无从得知，只是恰逢年少，早早让对方认识了自己。
“我记得你那时候严肃的和我说，要我少吃糖，多做运动，要让那些嘲笑过我的人在未来看到我后无地自容，你看你那时候不过也是个小孩儿，装假正经？”
季禾回神，看着眼前的少年，那是懦弱的小胖子变成了如今的阳光少年，而此时此刻那少年正逆着光，眉眼温柔，她心想：“真的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她曾经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啊。
“原来是你啊，好多年的事了。”
“我是慢慢长瘦的。”那少年不经意地笑着说，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玩笑话，季禾猜不到他经历了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挺好。”
“嗯，没想到你和我的名字同音。”季禾感到纪河和她总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总是突然说些与上句毫无关联的话。
“是啊，真巧。”
3、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季禾与纪河，两个生活轨道毫无交叠，她与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自那次对话后，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变得很好，依旧不咸不淡，除了每年新年的时候，季禾会接到一通来自纪河的电话，那少年每次都懒洋洋地说：“季禾呀，新年快乐。”还没等她开口，他就挂了电话。
高三那年上学期期末考试，季禾失利，那时正逢寒假，高三的假期只有短短几天，没过几天就又是新年。
自从高三开始，季禾的每次模拟成绩都不太理想，期末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一直坚定的她感到了迷茫，第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一口气跑到顶楼的天台，夜色降临，那年的冬天并不是很冷，晚上并没有什么风，那是城市的灯都亮着，她一个人站在天台上，并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觉得孤独。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纪河。她感到疑惑却还是接过电话：“你好。”
“季禾，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怕你收到的祝福太多而忘了我，就今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
“谢谢你。”
纪河感到季禾此时说话的语气是他前所未有感到过的平静，隔着电话，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不快乐。他突然想起这次期末考试季禾的成绩不太理想。
他能明白，那个什么都要做好的姑娘，面对这件事，一定会很自责，可是她不提，他就不说。
“哎，季禾，你在哪儿？”
“嗯？我家天台上，怎么，你要来？”
“好好待着，等我！”
季禾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魔怔了，面对那个少年的话，她竟然没有办法拒绝，甚至还有些期待。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那个少年如约而至，他抱着一盒礼花，一上楼就看到了季禾一个人站着的背影。
他没过去和她打招呼，而是自己摆弄那盒礼花。
“嘿，季禾！”季禾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出现在眼前的是第一簇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着实美丽。
随着最后一簇烟花的升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静静地陪她看完了最后一簇焰火。
“谢谢你。”还是那句话，只是换了个语气，让人听着很舒服。
“季禾，别谢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一直都想和你做朋友。”
“是啊，但还是想谢谢你。”
“季禾，”那少年突然仰起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天空中没有一颗星，“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嗯？”
“因为我感觉你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好，你是一个非常有恒心的人，所以就大步向前走吧。”
虽然我希望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去更远的地方，你就像一直不收拘束的小鸟，那就自由自在的飞吧。
季禾那天回到家，和父母交流了学习情况，父母并没有责怪她，而是告诉她：没考好不要紧，他们都知道她很努力。
随着栀子花香洋溢满整个校园时，他们这群少年也迎来了高考，多少次挥洒汗水只为搏一个好的前程，只求最后能够前程似锦。
4、我们都曾少年时
许多年后，他们这群少年都褪去了稚气的外表变成了所谓大人的模样。
季禾仍时而会想起，曾经有个少年，她也曾认为他们两个读音相同将会是他们最多的交集，只是他如此鲜活的存在又路过她的小世界，让她总是会想起他要她大步向前走。
而多年后的她，也确实向前走了太多太多了。
有次纪河来到季禾所在的城市出差，他隔着一条马路远远望见了那个人站在路边，安静至极，手中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她写了一会就停下来，思考一会儿接着再提笔。纪河想：“还是那个踏实认真的姑娘。”接着他无声的笑了。
第一次见到她，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充满正义，那时她还比他高呢！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初中，在表彰橱窗里看到了她的照片，当他发现她的名字竟然和他同音时，顿时特别想见见她，这个姑娘，从小到大，长相几乎没怎么变，只是少了些飞扬跋扈。
第三次见到她，是在高一开学，在分班的墙上看到她竟然与自己同班，他觉得这是缘分。
多少次少年赌气离家却在学校楼道里看见那个女孩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背书，多少次少年感到青春的迷茫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发自内心的笑，多少次少年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在脑中想起年幼的时候那个女孩的话。
本来在高三那年期末成绩出来的那个夜晚，他一上到天台就看到那个落寞的背影时，他是真的很想抱抱她。
纪河和季禾，两个少年，半世相逢，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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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橙小小，学生，希望写出自己喜欢的故事，此文发表于校刊杂志《海天》2019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