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个大字不识的外乡人。和当时大多数的乡下女人一样,勤劳,善良,节俭,甚至有点乡下人特有的精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从老家浙江绍兴的乡下,随在上海的父亲来到武汉。
我的母亲,生养了我弟兄五人。五个儿子伢,在当时还相对贫穷的年代,该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为了照顾好我们,母亲放弃了家属工,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五七工的工作。这样就靠我父亲微薄的薪金养家,更是雪上加霜了。所幸的是,我母亲的人缘极好,有时给人家洗洗被子,带带小孩,人家付点辛劳费,生活艰苦点,,倒也过得下去。我记得当时有个叫大香的女人,抱着一岁的女儿,找到我母亲说,付妈妈(当时街坊都这样叫),帮我带带琳琳吧。我母亲看着小女孩粉嘟嘟的脸,爽朗的说,放下吧,放下吧,只要你不嫌我穷,有我吃的,就一定饿不着她。大香红着脸说,看您说的,谁不知道你付妈妈呀。就这样,母亲将琳琳带到三岁,白天母亲带,晚上她妈妈下班接回家。街坊都说,琳琳自从我母亲带后,长得越发胖的可爱了。可谁知道其中的艰辛呢?记得有一次,大香抱着发着高烧的琳琳,含着泪对母亲说,琳琳发烧了,母亲瞧了瞧说,你去上班吧,伢交给我了。母亲交待十几岁的二哥,中午你把饭热了,照呼弟弟。我带妹妹去打针。就这样,母亲守在琳琳旁边整三天。母亲患胰線癌临终前二天,大香带着琳琳从外地赶回武汉,望着已说不出话的母亲,老洎纵横,指着女儿说,琳琳来看您了。母亲眼角流出了泪。母亲果断,热情,细心,这就是母亲的风格。有个老街坊离世,身边沒有亲人,母亲去给她擦身,作最后的告别,别人忌讳,她不怕。她平淡的说,年青时,别人都帮助过我们,她走了,就得让她干干净净的走。
在母亲的庇护下,我们兄弟五人都健健康康的成长。含泪送走两个哥哥下放后,为了排缱心中的不舍,也为了贴补家用,就开始了二十多年零时工生涯。风风雨雨中,她拉过煤灰,挑过堤;扛过水泥,扫过街。硬是和父亲一起,撑起了我们的一片天。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母亲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爱人动手术在同济住院,为了不想让老人耽心,便沒有告诉母亲,但动完手术,母亲已提着保温瓶站在我面前,母亲说,怎能不告诉我呢,怎能不告诉我呢。唉,老了,坐过了站,这不,走了两站路,汤也洒了。当时我哭了。妈,她现在还不能喝汤呀。母亲说,你喝,你喝,你照顾她,你也辛苦,她能喝了我再熬。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酸的,暖暖的。我总对女儿说,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你奶奶在世时,沒能让她过上几年好日子。今天是母亲节,远在广州的女儿打来祝福的电话,并把我们安排的好好的,勾起了我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女儿长大了,成熟了。可以告慰在天堂的母亲了。母亲,对不起,儿子在您生前沒能好好孝敬您,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让您不再孤单,陪伴您,爱您。
愿天下所有母亲,幸福,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