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如画江山被血染(壹)
【在劫难逃,不如不逃】
我叫江珊,爹爹江泽是长安城首富,娘亲苏诺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偏偏,娘亲是个有些迷信的人,这也是我很多年以后都不曾想明白的事。我是家中独女,自幼爹疼娘爱,无比幸福地成长着。
每逢初一十五,娘亲都会去福音山上的福音寺烧香。一次,我吵着要和娘亲一起去,她担心路途有点远,我身体受不了,不肯让我去。偏我天生是个倔脾气,说了怎么也得做,她拗不过我,只得答应带上我。
一路上,我看着美丽的山水,张口就是一句:风景无限好呀!娘亲在一旁笑了,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朝她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福音山脚下,望着看不到尽头的石梯,本想感叹一番时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石梯上缓缓走下。他的眼睛很好看,长在一张苍老又无限沧桑的脸上,显得那么不相称。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深邃。他就那样看着我,眉间却不自觉成一个“川”字,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不似悲伤又胜似悲伤,从我身边经过时,他脚步一顿,看了看娘亲,唇齿微启,终究无言。
娘亲很是疑惑,转身追上。
过了许久,不知老爷爷附在娘亲耳旁说了些什么,娘亲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们在福音寺烧完香后,娘亲还给我求了一个香囊,为我系在腰间,并且嘱咐我,不得摘下。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娘亲似乎变了一个人,总是叹气,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我看不懂的情感,每次看见娘亲偷偷叹气,难过便从内心深处倾巢来袭。
那年,我五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我不怕,真的】
长大一些的时候,我才知道,娘亲眼里那份我不明白的感情,叫做心疼,她眼里的心疼随着我的成长,不减反增。我终于知道,她是在担心我,她最爱的女儿。一天,我鼓起勇气去问,“娘,那位老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娘亲一愣,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应该是忘记了这件事的,毕竟,小孩的记忆并不长。她缓过神来,将我拥入怀里,紧紧抱着,恨不得把我揉进她的身体里。
“娘?”我轻轻的唤着。
娘亲抱着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我抬头,却看见她泪流满面。
“娘,不怕,珊儿在这里。”边说边用手将娘亲的眼泪拭去,可怎么也擦不干,我慌了,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那么强大,那么坚不可摧。遇见什么事,都能解决。爹爹总说,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就是与娘亲的相遇,最幸福的事就是此后人生,有娘亲为伴。
娘亲将我的眼泪擦去,说,“珊儿不哭,娘亲没事,只要珊儿能幸福快乐,娘亲什么也不怕。”
“有这么疼爱我的爹娘,珊儿没有理由不幸福,所以,娘别担心。”我坚定地说。
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希望它在时间的洪荒中淡去。
【若命中注定,我愿顺其自然】
那年冬天,长安梅林中,经年不开的几株红梅竟开得无比妖艳。我蹲在地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就感觉好难过,株株红梅,格外刺眼。
在人群中,我看见了你,只一眼,便让我觉得世间所有美景都黯然失色。你向我走来,三千墨发随风起舞,灵动不已,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势。不知为何,明明初相见,却如旧人归。
那年,我十六岁,父母已相继离世。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我抬头正对上你琥珀色的眼眸,目光竟有些不舍得移开,摇了摇头。
你眼里的光好似灭了,我来不及细想,你却开口,“跟我走吧。”眼里转而平淡如水,我以为那是自己刹那的错觉。
我低头,又抬头,手紧攥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我叫轩歌,你呢?”你笑着将我牵起,那么自然。
“江珊。”我回答。
我不知道你会带我去哪里,只是,掌心传来你的温度,我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你带我来到一个房子前,古朴庄严。长安本是繁华热闹,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忙碌,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给人一份宁静,是心灵休憩的绝佳之地。
我住在这里两年,你教我弹琴,我为你起舞。后来,你成了血啸国的王,你说,“我是你的福星,是你的妻,是你想用一生来守护和陪伴的人。”
你告诉我,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我笑着点头,“爹娘,你们看,珊儿多幸福,你们别担心。”
册封那天,西边的天空出现的形似凤凰的云霞,我望着天空,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钦天监说,那是祥兆,是我带来的祥兆。你很高兴,喝了许多酒,第一次这么没有节制。
而我,却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只是淡淡的笑着,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们不会在一起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