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的故事 | 秋 3

04 剥玉米

小时候那个年代，很多人有工作，也会种地。

我爸妈在医院工作，院长不知在哪里弄了块儿地，每年都会种点玉米。

到了秋天，召集员工帮忙剥。

记得有个机器，等玉米干了，一手从上面，小头朝下往里塞，一手转动转盘上的把手。玉米往下，豆子就被剥了下来。

有一次放学回家，正好碰上大家在院子里剥，一大片干了的玉米，堆起来好厚，都快有我高了，我似乎趴下去，近距离看过那个机器，对它的样子印象很清晰。

奇怪，我怎么不记得人们说话的声音？好像眼睛离她们近近的，看着她们嘴动，但耳朵好像离了老远，在天上。

我还记得那时的太阳刚好下去背后的屋檐，空气还不冷，天色空明的样子，呼吸很顺畅，一点也不憋闷，周围都是自由，宽阔的感觉。也许啊，是深秋天了，院子里，高高的菜和向日葵，都枯掉了。

还有一次，是去我们4年级数学老师家里，帮她把玉米外面的皮剥掉。

当时是个周末，是大晴天，早上，还有点闷闷的感觉，太阳没有上来很高的地方。

当时我们家搬到了离学校近的地方，正好离她们家也很近。

除了我还有几个同学，我们在她家窄窄的门廊里，没一会儿，就剥完了。

啊啊，对了，也是秋天的下午，还去帮语文老师家里擦过玻璃。呵呵，有人可会擦玻璃了，先用湿的擦一遍，再用干的擦一遍，特别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我就不会，总会留一道道的，要么横着，要么竖着。

或者教室大扫除的时候，擦玻璃真的是最烦恼的活儿啊。

05 叶子的筋

一年级的时候，一到秋天，有种游戏，在我们小孩子里面，是很流行的，就是把叶子的筋对折，互相勾住，使劲拉，看谁的先断。短了再对折，知道短的实在不行了。

那时，最厉害的一种短短的，但很粗的叶子的筋，叶子在地上落了有一段时间了，有韧性，最厉害。

我记得还有传说中的做法，先把叶子的筋抽下来，浸水一天，再晒一天，最不容易断。

我没试过。

我记得有一个周末，我一个人，在路边的小小小树林里转悠，想捡个厉害的叶子。

当时太阳从树间穿过，我踩在落叶上，虽然树林很小，落叶也不怎么松软，但我还是有了丛林里，参天大树下，踩着厚厚的，松软落叶的美好感觉。

后来长大了，第一次到南京，忘了看见什么树，叶子好大，筋简直和我们那里的不是一个级别，如果我们那里叶子的筋是草的话，这里叶子的筋就是树。我第一反应就是，这要是拿回去和别人比赛，我能把他们所有的拉断，我还一点点事都没有。可是，把小草对折，也娄不住树干吧？哭笑脸

我还记得那是一年级，我们在一个院子里，一边是我们班，对面屋子是另一个班。

有一次周末，我妈和我，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屋子门口，我抓着篮球杆，来回地转圈。地面是黄土，没其他人，太阳好极了。

我妈说，别转了，会头晕的。我歪着脑袋，想不通，为什么会头晕呢？

后来我上了研究生，来了南京，有一次使劲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好晕，我一下子知道我妈说的感觉。

那时，仿佛我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自己，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转圈真的会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