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两遗事·四

王小白是夏三两的表妹，据族谱上记载，在一千四百七十二年前，王小白的祖先是夏三两祖先表姑的同学的邻居的外甥。对于这门亲戚，夏三两是坚决否认的，他说林四娘才是他的表妹，因为据他考证，他的外婆和林四娘的外婆年幼时候都生活在北京城里，而且俩老太太年幼时极有可能上过同一所小学。林四娘翻了翻白眼，但也难得没有反驳。

其实王小白的名字只是简称，她的全名，叫做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血丽魑·魅·J·Q·安塔利亚·伤梦薰魅·海瑟薇·蔷薇玫瑰泪·羽灵·邪儿·凡多姆海威恩·夏影·琉璃舞·雅·蕾玥瑷雅·曦梦月·玥蓝·岚樱·小白，简称王小白。据说长安城中只有两个人能把王小白的全名叫出来，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曲艺团擅长说《报菜名》的相声演员。

夏三两记得多年前长安城里曾经出现过一群妖怪，披发跣足，头戴彩虹，身配五彩钻石，舞傩戏，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火星文。一身唯美忧伤的气质就如同是颜色不一样的烟花，亮得人睁不开眼睛。夏三两说小白你快去请穆大娘来收妖。王小白不理他。夏三两又说小白你快去请穆大娘来收妖。王小白还是不理他。夏三两只好自己去请穆大娘收妖，可是穆大娘也没理他。

多年之后，夏三两偶尔跟王小白聊起当年流窜在长安城中大街小巷五彩斑斓的妖怪，王小白一脸迷茫，说表哥你记错了吧。夏三两说怎么可能记错，那些个妖怪呦，个个会跳傩舞，头上顶着羽冠，身上带着五枚钻石。王小白说不对，是八个钻。夏三两说，大概是吧，谁还仔细数那个呢。欸？你记得那些年的妖怪？王小白说表哥你说啥呢，哪有什么妖怪，是你喝多了吧。

那些年长安城里流行吹糖人，一块糖稀做成各种动物和小玩意儿，活灵活现。王小白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糖人。当时她有两个梦想，一个是长大了当科学家，另一个是嫁给卖糖人的。后来考研落榜，，第一个梦想成了泡影，第二梦想还在继续，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身高一米八五剑眉星目八块腹肌大长腿手指修长会弹钢琴唱歌好听温柔体贴对自己暖男对她人高冷的卖糖人的，所以这第二个梦想暂时也没有实现。

有一日，长安城中有一个吹糖人的小贩在城墙边上摆摊，被王小白叫住了。王小白说老板你给我吹个寂寞吧。糖人师傅点头，用苇管蘸了块糖稀吹出半条眼镜蛇，黑质白章，昂首欲扑。王小白又改了主意，说你还是给我吹个爱情吧。糖人师傅点头，手上动作不变，眼镜蛇完工，红信毒牙，栩栩如生。王小白第三次改了主意，说师傅，你还是给我做个婚姻与性吧。结果打了四十多年光棍的糖人师傅闻言，心中一阵颤抖，手一滑，那眼镜蛇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小白曾问过夏三两，说表哥，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夏三两说，我年少时从不饮酒，也还未结识林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