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日志》四
大概是忙碌的缘故吧,着实难以抽个空闲出来写点什么东西,《教书匠日志》也是自己鼓起莫大的勇气来准备开辟的新篇章,也算是开启自己新生活的一种纪念方式罢了,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也仅仅更新了三篇而已,好在最近还在坚持写日记,没有荒废了自己的写字习惯。
记得前一阵子在讲鲁迅先生的作品,说实在的,自己先前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去耐心/用心地去研究研究鲁迅先生的一些个作品,好在大学期间看了不少鲁迅先生的文字,也看了不少关于鲁迅先生文章的研究作品,可等到自己参加工作后,就再难以寻找到静下来的机会去做作研究和品读。
在很早之前,大概是去年吧,看过一本书名字叫《笑谈大先生之七讲鲁迅》,这部著作中对鲁迅先生有了很对较为尊重和中肯的评价,也并没有像我们现在历史上讲得那样对大先生的褒奖,也毕竟事个人对于大先生的一种主观认识罢了,好在我很认同,也很接受他的诸多观点和解释。
“鲁迅的时代,英雄豪杰爱国志士,多了去了,只不过五十多年来,许多民国人被我们贬低了、歪曲了、抹掉了、遗忘了 …… 在我们几代人接受的教育中,万恶的“旧社会”与“解放前”,除了伟大的共产党人,好像只有鲁迅一个人在那里左右开弓跟黑暗势力斗。鲁迅一再说,他只有一支笔,可是我们偏要给他背后插许多军旗,像个在舞台上凶巴巴唱独角戏的老武生 ……”
“鲁迅作文,就是这样的在玩自己人格的维度与张力。他的语气和风调,哪里只是峻急锋利这一路?他会忽儿淳厚沉郁,如他的回忆文字;忽儿辛辣顽皮,如中年以后的杂文;忽儿平实郑重,如涉学问或翻译;忽儿苍老精辟,如《故事新编》;忽儿温润出神,如《朝花夕拾》;而有一种异常绝望虚空的况味,几乎隐在他各时期的文字中,尤其是他的序、跋、题记、后记,以上那些反差极大的品质,会出人意料地杂糅在一起,难分难解。”
“可是写到死亡,鲁迅便即文思泉涌,大见笔力,这不单是说人格的力量,更是驾驭文学的力量。我每读他的哀悼文章,欣赏佩服的不只是沉痛之感,而是他的克制、他的质朴、他的语气的“平”——《为了忘却的纪念》要算他中年格外用力的篇章,给我们的意识形态滥用至今,单就文章论,却是一路写着,激昂上去了,平下来,再激昂上去了,又平下来。到了纪念柔石他们,语调苍老,无以复加。听说柔石身中十弹,鲁迅只用了四个字:“原来如此。”而明明是在纪念,却说是“为了忘却”,以文笔论,何其高明,以身世论,却是平白的老实话。”
权且就从书本中摘录这么些较好的文字,也算是佐证自己看过这些东西,给灵魂一丝无名的安慰。
这几日在给学生讲鲁迅先生《彷徨》中的《祝福》一篇。祥林嫂是个多么悲哀的一个女人,有人说祥林嫂是个没有春天的女人,活着说根本就本应该有春天的女人,这事多么绝情的一个评价,简直就是对一个女性的不公,哪怕事一丝的曙光都不能给。可等到真正意义上讲完这篇课文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祥林嫂根本就不能有春天,“春天”于她而言,更像是一把毫无血热,要人性命的匕首,是春天,让她失去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点期望和希望——阿毛被狼吃了。
后来想想,鲁迅先生在《呐喊》中的《狂热日记》中是这样写得:
“不能想了。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救救孩子……”
鲁迅先生在写“死”之上,可谓真正显现出来他驾驭文学的力量,甚至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笔调。吃人,本就是一种让人闻之悚然的死法。
吃人的到底是什么,在《祝福》中,作者极力在塑造一匹饿狼的形象,活生生把祥林嫂的阿毛吃掉了,那吃人的便是狼;《狂人日记》中作者又在说“救救孩子”,为什么要救孩子呢?不就是孩子已经开始成为被吃的对象了么?仿佛在这两部作品中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仿佛又有千万条看不见的线在紧紧相连。
在那样一个社会,人们恐怖到开始吃孩子了,《祝福》中的阿毛就是被狼吃掉的,是不是作者在有意识地告诉我们社会上吃人的人就是狼呢?又是不是在告诉我们社会上吃人的人比狼还要恐怖呢?狼要吃掉孩子,比狼还要恐怖的人也要吃掉孩子,那作者自然而然就要发出“救救孩子”的呼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