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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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上好。”
男人拉回沉浸在信笺上的视线，透过金边圆眼镜看向来人，下巴在空气中划出美好的弧线。
“早上好，小静。”
“又在写信？相叶桑究竟每天都是在给谁写信？”见相叶不回答，她也不见怪，只是将手上的硬币放在柜台上，拉开保温架，取下一瓶温热的牛奶握在手里，“说起来，相叶桑写了那么多，却不见别人回信给你啊。”
“……我写信也不是为了要他回信的。”他腼腆一笑，摸过柜上的硬币，放进留着一条缝的桌肚里。兴许是对自己颇有了解，女孩并没有深问，挥挥手加快了步伐去赶早班车了，而他，再一次拿起笔，略思一二，写了起来。
这是樱井翔离开自己的第二个月。
投出的信，寄往他的自宅。
他得不到他的消息。
他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2
初见樱井翔是在某晚小店收摊的时候。
他不过是自己开了个小店，新鲜的蔬菜、温热的早餐、最新的报纸杂志、夏天会有冷饮、冬天也有热乎乎的热可可和咖啡，生意还算不错。
他和不同的人打过交道，见过他人的春风得意，也看过无数的心灰意冷。除非日日照面，像小静这样的，一般而言他不会过分自来熟地同他人闲谈。
他是在将小看板收回来时隐约注意到的。那个人着着西装，走路微微有些不稳，大概是喝多了酒，即使这样，也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走路正常。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手放在小店的电灯按钮上许久，迟迟没有落下。
大概是隐约觉得他需要吧，即使是一片微不足道的灯光。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超出了相叶的想象。那个男人朝着这间小店走来。原本就一直盯着人家的相叶愣得直直站在了原地，直到对方站定在小店门口才机械式地张嘴。
“不好意思，店要打——”
“十分抱歉，”
明明是狼狈的样子，还带着酒气的人抬起头，手肘支撑在小店的门板上，似乎在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礼而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相叶和他的目光对上，看见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发着红。
“能给我一瓶水么？”
疲惫的声音和歉意的笑容一起，形成难忘的音像，在相叶的大脑里“咔哒”一声凝固了起来。
3
樱井翔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当相叶将自己泡的麦茶递过去，说如果解酒的话这个应该会好些时，他伸出双手接过杯子，不断地朝他道谢，还十分不好意思地吸着鼻子说延迟您打烊了真的非常抱歉，才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
明明怎么看都是在强打精神，却仍然对自己笑着。
“应酬么？这么晚。”
“嘛，算是吧。”
“只是喝了酒？”
“啊.....是呢，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樱井适时地掐断了话题，将杯子放在了伸手来接的相叶手上，抬眼朝他微笑，“真的非常感谢，帮大忙了，谢谢您。”
看着樱井拿着公文包转身要离开的身影，相叶张了张嘴，毫无预告地喊了出来。
“那、那个——”
转过头来的樱井眨着眼睛，“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些许的不耐烦。也许是因为相叶叫完那声后一直维持着十分紧张的状态有些好笑，他不由得笑了出来，“怎么？”
一瞬间对面的人突然变得手忙脚乱了，“啊啊、那个......您等我一下，三分、不，一分钟就好！我马上就来！”
然后便是响声此起彼伏的在店内响起，樱井试着朝店里张望，并没有获得什么讯息。没过多久，随着店灯被按灭，一个背着大斜挎包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上还拿着两个什么。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相叶已经快步跑到自己的面前，将手上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低头一看，是两个三明治。
“空腹喝酒，不吃点什么对身体不太好......”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突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裤子，拿手心蹭着布料，“这个是我店里做的，不嫌弃的话......请用。”
空白了几秒，樱井吸吸鼻子，笑着冲相叶道谢。又想起什么，连忙去掏自己的皮夹：“但是我这样拿着也不太好——”
“不不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相叶按住他想要付钱的手，又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今天早上做的商品，要是先生不带回去的话，那也只能扔垃圾桶了，所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付账就不必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店主已经锁上门在距离自己有点距离的地方朝自己挥手了。樱井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快要变成小黑点的人伸长手臂，使劲地挥了挥。
糟糕，刚刚被拒签合同都没有酸的鼻子，被老板和前辈狠狠辱骂都没有湿的眼睛，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都上来了？
4
从那以后就常去光顾那家小店了。也知道了店主的名字是相叶雅纪。
兴许是因为同龄，两个人比预想的还要聊得来，节假日的时候相叶甚至邀请他去自家坐坐。一进相叶家就被一家四口的状态吓了一跳。
“这是我爸妈，这是我弟弟。”相叶介绍着，“这是我的朋友小翔，樱井翔。”
被招待着坐进沙发的樱井翔从客厅的大落地窗看向外面，居然有很大一片蔬菜田。
“那是雅纪他们种的哦，”将茶端过来的相叶妈妈温柔地向他介绍，“雅纪在自己店里偶尔出售的，就是我们自宅产的蔬菜，听说非常的有人气，不能批量种植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还没顺着阿姨的话附和两句，相叶就在玻璃窗外冲着自己小翔小翔的叫了起来，兴奋的样子简直像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樱井对朝着相叶笑的阿姨说了句抱歉，便从相叶拉开的那扇落地窗跳进了他所在的阳光下。
“你看你看，是松鼠诶！”
小东西蹲在在相叶手里，俨然一副不怕生的样子，爪子抱着个圆圆的东西，咕叽咕叽的咬着往嘴里塞。
“总觉得很像小翔呢，小翔吃东西的时候和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是么？”
“是哦，要不下次边吃饭边照镜子对比看看？”
“你那是什么提议啊，就为了这个站在镜子前面吃饭？吃什么？立食乌冬？”没忍住，挥挥手掌拍在相叶的脑袋上，不重，他也没有躲。而手上的小松鼠似乎认定了相叶是自己人，对着刚刚抡了巴掌的樱井龇牙咧嘴起来，凶得不行。
“看来这个小家伙喜欢你呢相叶桑~”
“明明喜欢小翔比较好，你和这孩子这么像。”相叶有些不甘心的嘀咕着，那样子仿佛自己是被冷落的那个。
“你这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啊。”樱井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哭笑不得。
“当然是在夸你啊，”相叶将小家伙举到他的眼前，上扬起语调，“你看，它很好看吧？这点和小翔一样啊。”
小家伙不满地“吱~”了一声，顺着相叶的手臂攀到了他的肩膀上，仿佛能离樱井多远就有多远。樱井无奈地塌了肩膀，看着相叶变着方向转着脑袋看着正绕着自己肩膀的小家伙，嘴里嘲笑着它的淘气，脸上却笑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它很好看吧？这点和小翔一样啊。
相叶雅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樱井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相叶回过头就打趣他，说小翔你怎么这么爱出汗，脑门现在和一面反光镜一样。他笑他一句你好啰嗦，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汗湿，白色的T恤吸在他的腰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轮廓。樱井翔想起他曾经和自己说别看他看起来很瘦，可是一直有锻炼的，在家里也经常帮忙搬上搬下，很有力气的。
不知道褪下衣服的相叶雅纪，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他突然下意识地咬咬嘴唇。
这样可不行啊，樱井翔。
5
他太温柔了。
温柔到相叶雅纪无法分辨，他是因为真的有兴趣才休息日在听任自己、跟着自己到处跑，还是他只是单纯的无法拒绝自己。
无法拒绝曾经在那个失意的夜里帮助过他的自己。
相叶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嘴里砸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塞进嘴里的糖，心思早就神游到了云霄之外。
“哥，你喜欢那个人么？”弟弟拿脚踹了自己一下，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相叶心里一紧，瞪了自家弟弟一眼，慌忙地四下滴溜起眼睛。
“安啦，爸妈回房间啦，不然我怎么会开口问这个，”臭小子挪了挪位置，按了下遥控器，“我又不是傻。”
“你问这个干嘛。”相叶挺警觉，像是被捅了窝的麻雀，要是现在身上长着毛，估计都是戒备状态模样的龇着的。
“都怪你们太不收敛了啦，”弟弟哈的一声笑出来了，“你当爸妈不知道？估计上次你带他来家里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些什么了。”
“什么收敛不收敛，你别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相叶赌气一般坐了起来，随手拽起一个靠垫就朝着亲弟弟的门面砸过去，显然意图过于明显，被对方轻易拦下了攻击。
“是眼神啦，太明显了，”裕介摇摇手中的靠垫，翘起嘴角，玩味地看着自己迟钝的哥哥，“你真的没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么？”
相叶一时间有点蒙了头：“......什么意思？”
裕介咋了咋舌，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将手上的玩意砸还给相叶，“说白了，就是他对你有意思。”
“......小翔才不是......”
“你想说他才不是‘这边的人’？”裕介干笑了两声，“别傻了，他盯着你的样子，可不是正常的看着朋友的时候应该有的样子。”
“......你是说，小翔喜欢我？”
“这我可说不好，”裕介歪歪脑袋，“喜欢你和想上你，正确答案是哪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裕、裕介！！”觉得自己的弟弟说了十分不得了的话，相叶只觉得气血上涌，不由得提高了音调，舌头都变得不利索起来。反而是裕介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站起来拍拍手，抽身要回房间。
“哥哥喜欢他么？”
“我......”
“喜欢的吧？”毫不遮掩的话语直击自己的心脏，从小生活在一起就有这个不好，他太过了解自己了，“不过说不定，你们的喜欢不是一种东西呢。”
“当然，如果是一样的，就再好不过了，”见相叶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下去，裕介连忙说，“......总之，我觉得找个机会问问清楚......可能也不错。”
“难得自从你坦白以后......爸妈的态度松动了。”
房门“喀嚓”一声关了起来，相叶守着仍然发出欢快声音的电视，捏着靠垫软软的一角，再次想出了神。
6
他想大概自己是喜欢上相叶雅纪了。
编辑好邀请他去吃晚饭，自己下班去接他的信息，按下发送后，樱井翔便垂下眉眼在心里哼起小调忙活开了工作。
“最近是有什么好事么？”隔壁的同事伸了个头，有点好奇的问他，“啊，难不成是又恋爱了？”
“啧，你能不能不要加那个‘又’字啊......”樱井心情正好着，抬手挥挥手上的大文件作势要敲过去，终归只是恐吓，“算不上恋爱，只是对那人有了好感。”
“想把人领上床的好感？”对方和他熟识，也是十分了解他。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叹气的声音飘了过来，“我说你啊......唉，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想清楚的好。如果只是想要个床伴，相互取暖的话，可千万别再处理的和上次一样麻烦了啊，”对方压低了声音，“你的免死金牌已经挡了一回了，这次要再弄得难以收拾，就算你再优秀，恐怕都要被boss扫地出门了。”
同僚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留他想起那个遇到相叶的夜晚。
那并不是美好的一天。实际上，在遇到相叶雅纪之前，他甚至看不清自己最近一直在干什么。
一直一同过夜的人——也可以说是床伴，那之前的一天无意间说了一句要不要结婚，樱井翔的反应却让对方始料未及，他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直到对方哭着将房间的东西掀了个底朝天，他才知道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床伴的只有自己，而对方一直以为他们是交往。
那天那个人去公司的签约酒店砸场子，不对着樱井翔哭闹，只是平静的流着眼泪把他的种种说了个明白，致使签约没成，自己也在boss面前丢进了颜面，被痛骂了一顿。
“两清了樱井翔，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走之前他直视着樱井翔的眼睛，那双曾经温情脉脉的眸子而今没了丁点温度，“该撒的气我也撒了，你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好过吧？”
“不，应该说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好过吧。”
“但愿你别喜欢上任何人才好。”
“你那种扭曲的喜欢，除了歌舞伎厅一番街的那些人和你志同道合，估计谁都不会想要的。”
他将理好的资料堆在一边，转身拿起茶杯，几滴水洒在洁净的A4纸上，看着晕开的斑点，恍惚中他想到了夏日光照下相叶身上被汗浸湿的白T，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自己也是分不清了。
7
“相叶君是怎么看我的？”
被始料未及的问题吓得僵硬了动作，手上的勺子一个趔趄，直直捣进了整块蛋糕，美感全无。
原本是一起出来吃晚饭的，却未料到气氛惹得餐间味同嚼蜡。与相叶时不时瞥自己两眼相反，樱井则一直对着自己面前的定食动着筷子，像是在避免着两个人的眼神接触。许是察觉了樱井翔半拒的态度，原本积攒了一堆话想要说的相叶在心里挣扎再三没了气焰。
“啊，说起来，这附近有家甜品店很好吃，时间还早，相叶君要和我一起去么？”
他快要搞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了。相叶想到刚刚饭桌上的反常，虽然还没消化完情况，但是既然小翔邀请了自己，也就是说刚刚一定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于是就应了下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怎么看你......就觉得小翔是个很好的人啊，人特别温柔也很帅，有小翔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他试探性的抬眼，看了樱井一下，“小翔？”
“嗯？啊，没什么。嗯，谢谢。”
看吧，无可挑剔的笑脸，仿佛那个问题也只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一问而已。
如果相叶没有捕捉到他那一瞬神色的黯淡的话。
“那、那个！”
这音调似曾相识，好像他们初遇的那晚，相叶也发出过这种声音。
带着点紧张，夹杂着他特有的鼻音，似乎连带着都能听见他心脏砰砰跳的声音一般。樱井仰起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的相叶。
“抱歉！我刚刚说谎了！”随着语速的加快，他的脸可见的泛着红，“那个......我喜欢小翔的！大、大概！”
是什么喜欢，怎么样的喜欢，都不需要去解释了。看着樱井翔瞪圆了的眼睛，他知道对方已经充分吸收了他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搞砸了啊。相叶雅纪你个傻瓜，怎么脑袋一热就说出来了呢？！相叶碾着自己的裤边，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进行着自我吐槽与反省，等到想起来这尴尬的局面自己必须说些什么缓解的时候，樱井翔的声音恰好在耳边响了起来。
连带着一个温暖的拥抱。
“抱歉。”
“虽然我很高兴。”
“但是我对相叶君的喜欢，我不确定是不是这种喜欢。”
“所以......可能不能立刻回答——”
“没、没关系！是我不好，说了莫名其妙的话，真的很抱歉！”没等樱井反应过来，相叶已经抽身离开了他的怀抱，“那今天就到这里，我就先走一步了！失礼了！”
随后就以逃跑的速度消失在了樱井面前。
8
却没想到樱井就这样消失在相叶的世界里。
他收到了一封信，是从樱井自宅寄来的，上面写着自己因为工作原因要出很长时间的远门，让他不要担心。
即使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他还是对自己如此温柔。相叶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脸，想着那天分别之前那个意外的拥抱。
偶尔，他会稍微绕点远路，在提早收摊的时候绕去樱井的家，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离开。
“那个......不好意思。”
只是那天稍微有点不一样。被身后的人叫停了步伐，相叶回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面前。
“可以稍稍，占用点时间么？”
从这个自称樱井翔的同事的人嘴里，相叶终于知道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来龙去脉。对方说罢，撑着下巴，重重地呼了口气，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心事重重。
“之前我问他，是不是恋爱了，他并没有否认，说是有了好感，”男人看着面前的咖啡，轻声说，“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我就问他是哪种好感。”
“......‘哪种’，是指？”相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男人看了他一眼，才慢条斯理地说出了口：“是想谈恋爱的好感，还是想和你上床的好感。”
见对方被直白的话语噎得一瞬间没了动静，他不由在心里笑他还年轻：“看你这样子，樱井君对你而言，算是初恋？”
“......不算，以前有过暗恋别人，不过都是无疾而终。”老老实实地将家底翻给别人看，相叶红着耳根交待。
“你和樱井不一样，”男人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可能你想要的是安稳的关系，但是我认识的樱井翔，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本身就是个工作狂，工作咬得紧，他偶尔便会去寻找刺激，他虽然是这边的人，但是他和你我都不一样。”
“短暂的，能保持愉悦且不会带来麻烦的关系，才是他喜欢的。”
相叶的目光盯着他指上那枚光圈，感受到他的目光，男人抬抬手笑了笑：“有3年了，他现在也是个坐办公室的，不过略微有些爱乱跑。”
“收起你那羡慕的眼神吧，”男人笑着站起来，招招手准备结账，“你也会遇到的。”
9
致樱井君
从小翔的同事那里听到了小翔的事情，也总算理解了那天发生的很多奇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光是没有被小翔讨厌这点，就已经让我十分高兴了。
不过，我觉得小翔的顾虑，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因为，想要那个人的身体的同时，不就已经真正的，喜欢上那个人的一部分了么？
我觉得什么喜欢都是从一部分开始的啊，就像我喜欢收获，所以开始种菜，因为能得到喜欢的结果而且本身过程也不算讨厌，现在变得喜欢种植了。
不论是身体也好，还是精神也好，都是原原本本的，“我”的一部分不是么。
知道小翔喜欢我，无论是哪种喜欢，喜欢哪一部分的我，我都很高兴。
我也喜欢小翔哦。因为小翔很好看，很温柔。不过我知道完整的樱井翔肯定不只有这些，不过我想去了解，也有信心了解了以后仍然喜欢。
所以，小翔。
等你回来了，上次没有好好品尝的那家甜品店，我们再一起去吧。
相叶雅纪
写信成了相叶的一种习惯。
像是一种告知，又像是将日记变成了书信模式，寄往樱井的住所。
他没有多问樱井翔去了哪里，还要多久。
他知道他需要自己的空间，等到樱井读到了，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自己都不迟。
毕竟，他那么温柔。
10
“这三个月辛苦你了，樱井君。”
“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他扬起笑脸，微微朝对方鞠躬，“如果有任何需要，还请再联系我们。”
“在你上飞机之前，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对方笑着递过什么，“带回去给你们公司的那条老狐狸吧，他会很高兴的。”
樱井翔屏住呼吸，打开了递过来的真皮文件夹。一份已经签好名的合约赫然出现自己眼前。担当人那栏端端正正打着自己的名字。己方公司负责人签名栏还空着，不过等自己落地，相信它也会被第一时间填上。
“谢谢您！”
那些曾经被否定的，被质疑的瞬间，在拿到这笔大合约的瞬间，烟消云散。
落地之后的樱井翔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公司，将合约呈在了boss的面前，整个办公室一阵沸腾，同事冷不丁巴掌拍在他背上，他有点不明就里，还带着合约到手乐的傻气看着对方。
“家都没回，拖着行李就到公司来了？”见樱井翔点头，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嘛……也罢，就当你回家以后的一份大礼吧。”
没能理解同事究竟在说什么，樱井还没提出疑问，便被兴致高涨的另几个同僚拉过去，嚷嚷着今天要好好喝一杯之类的话。他只有暂时将其他的抛在脑后，忙于应付职场关系了。
再晃过神来，自己已经被的士送到了自家楼下。因为明天被boss准假休息，今天大家喝的都有点不知收敛，好在自己这次并没有上次喝的那么多，樱井步伐稳稳的朝着自己的信箱走去，出于清理的意味，将它打开。
哗啦一声，白色的信封倾斜而下，砸在了他的脚上。他先是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捡。翻过一看，发现每一封上都工工整整写着自己的名字。
樱井翔收。
他几乎抱着那堆信件冲回家中，东西也不收拾，便席地而坐在玄关拆了起来。
那是相叶的字，他知道。
“小翔，今天小翔的同事顺路来我的店里了，和他的爱人一起，买了点三明治说是做明天的早饭。看起来真的非常恩爱......”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只有小静早上在这里买了一瓶牛奶......”
“我又去了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地方，这次是我请弟弟的........”
“妈妈好像很喜欢小翔，问我什么时候再请你来玩，自从我坦白我是这边的人以后，他们第一次对我带回的男性不那么戒备呢，说不定这就是小翔的魅力吧........”
一封又一封。不知不觉到了最后一封，时间是三个月之前，看来这就是最后一封了。樱井觉得两腋都被汗水浸湿了，浑身都像被谁催促了一般燥热着。
还没等看完到最后一行，他便蹬上鞋子，推门冲了出去。
相叶将小看板收回屋内，将没卖出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入手提袋里，转过身去按那盏暖灯的开关。
身后的脚步声实在是响得过分，他转过头，看见一路跑来的樱井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上目线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来了？”相叶冲他露出微笑，关上了灯，随手锁上了瞬间冷清的小店。
“嗯，今天下午才到的。”
还没等相叶再说什么，便被面前的人拥了个满怀，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顺畅了。相叶只觉得鼻子突然一酸，喉咙里像是梗住了，什么也说不出。
樱井将侧脸蹭在相叶的耳边，像是无法满足这种程度的亲密一样，更紧地挨住了他。有双手攀住了自己的背，他没忍住笑了起来，惹得抱着的人也抿着嘴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信，我全都看过了。”
“嗯。”
“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可以么？”似乎是没什么把握，他手上力气松了松，“如果相叶君不愿意，那种事情......在相叶君答应之前我不会做的。”
听见怀里有fufufu的笑声传来，不明白他这是因为害羞还是认同，樱井偏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被相叶箍的断了动弹的念头。
“......没关系的。”
“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说，我很喜欢小翔，所以......”
惨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邀请自己啊，樱井算是憋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被拒绝，还是因为拿到了可以更进一步的许可。相叶咬了咬下唇，终究是高兴的心情压过了脸红，也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他身上还残留着饭局的味道，不过他不讨厌，也讨厌不起来。相叶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味。
“呐，小翔。”
“什么？”
“甜品店，要去么？”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