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迷茫
1、
哄闹的音乐和嘶哑的尖叫声,混在成一团笼罩在酒吧每一个角落。绚丽的彩灯下,不知疲倦的人们疯狂地摆动着舞姿。
烟雾缭绕的角落里,几个染发少年躲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眼看去,这些烧焦了的蘑菇是一朵红掺杂一攥绿,一片黄绕着一块蓝……
酒吧前台的服务员甩着酒瓶,将一堆五颜六色的液体搅和在一起,再递给面前这些丧失理性的野兽。
“啪!”
一个酒瓶打碎在地上。衣冠不整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挨着这个美女的背,摸了那个男子的腿……一不小心踩到瓶子或是别人的脚,整个人就会狠狠地倒在人群中,任人们肆意踩踏。
“快喝!”
沙发上,穿着西装的男人用他那带着金戒指的食指指着哈瑞的脸,不断重复地的说, “喝这点酒就不行了?”
“不……不行……了……”哈瑞不停地摇着头,含糊地吐出几个字。“你不要给我装!喝不完有你好受!”一杯白酒猛地泼在哈瑞脸上……
“算了,豪哥。管他的呢……”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一边发出妩媚的声音,一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细长的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嗯……过来点……”男人缠着女人的身体,顺着沙发滚走了……
满身酒气的哈瑞两手扶着沙发,吃力地站起来,但身上好像突然压了一座大山,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两张眼皮死死的改盖上了……
2、
“唉!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找?”
“因为这里足够混乱,就算出了事,警察先找那些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们明明有更好的人选,我早看他不爽了。”
“他还不配!我们就是要随便找个人,这才有意思,就像是在刮彩票!”
两个黑影一边小声讨论着,一边悄悄溜进了这场狂欢。“你看他怎么样?”
“随便,你看那些妹子!”
“嘿!忘了是来干什么的嘛,快来帮忙!”
“洁,为什么?”
哈瑞张着嘴,模糊地说道。通红的眼角已经冒出了一颗豆大的眼泪,在煞白的脸上滑出一道痕迹。
两个家伙一边喝着偷来的酒,一边拖着地上的哈瑞,缓缓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3、
厚厚的阳光拍在哈瑞的脸上,眨了眨眼,从睡梦中苏醒了。哈瑞缓缓地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墙上挂着的数字钟正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微微抬起头,就能清晰地看见黑色的数字钟上深蓝色的 17:00 。
“已经是五点了!”
“已经是五点了……”
“嘿!快看!他醒了。”
“哦!我们成功了。”
“咋们要小声点……”
一丝丝微弱的声音在哈瑞的脑里钻来钻去,又渐渐消失了。“什么?什么成功了!”哈瑞疑惑地问自己,但黑暗的屋内只有从窗户射进来的一条斜阳和他自己。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哈瑞站起来,穿上一件黑色的外套,缓缓地迈出步伐,摇摆着走到门口。他吃力地打开门,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姑娘立在门口。
哈瑞一下子被惊醒,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长长的秀发卷着她粉红的脸颊,圆圆的脑瓜刚好到瑞克的肩膀。
是,是你嘛?
他顿了一秒,翻过身子用一手撑着墙壁,把姑娘压在墙上。
“你在等我嘛,美女?”
哈瑞闭着眼得意地甩了一下头发,当他再次张开眼想要静距离观赏这美人时,眼前竟是空无一人,只有冷冰冰的墙壁。哈瑞瞪大了眼,猛地后退了几步。
“嗯!糊涂糊涂……”
哈瑞皱了下眉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唉……想那么多干嘛!”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伸了个懒腰,关上门,迈着大步朝楼下走去……
……
“看到他那个傻样没?”
“简直了!就他这屌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嘿!你们两个疯子出去讲好嘛?我还有事!”
“哼!那你得帮我们看好他!”
“OK,你们可以滚了!”
“走,出去放松放松,我真是天才!”
“明明是我们俩……”
“两个傻子,要给你们的教训。”
……
“昨天喝得有点多呀!”
哈瑞一手捂着脑袋自言自语,一手揉着肚子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饭馆。
“老板来碗面,少加点红油。”
哈瑞找了没人的一桌坐下,大声地叫喊道。他侧坐在板凳上,背贴着墙壁,仰着头看着店里挂着的日历。“日历上怎么还是昨天的日期,老板很忙嘛,日历都忘了撕,比我记性还差!”
哈瑞随意地说了说。
不一会儿,老板拖着肥胖的身躯从店里面缓缓走来。两只肥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步一步穿过一张张桌子,将这碗面条稳稳地降落在哈瑞面前。
“请慢用。”
老板说完,便转身去忙其他的事了。
哈瑞取出消毒箱里一双筷子,将碗里面条和红油均匀搅拌,碗里止不住发出一团又一团的香气飘在空中。
“孙子孙子,你爷爷给你来电话了……”
哈瑞正要将一口面条送进嘴里,裤包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我艹,我手机铃声怎么成这玩意了!”哈瑞一边说,一边把左手伸进口袋,一顿拉扯后,终于将他的手机掏了出来。
“喂!谁呀?”
“兄弟,咋晚是我照顾不周,你没事吧?”
“没事,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都是小事!
“没事就好,今晚一定让你耍好!”
“好!老地方见!”
哈瑞挂了电话,一顿狼吞虎咽后,放下十元钱就飞奔而去了。
老板走到桌前,僵硬的伸出手去拾桌上的钱,怎么也拾不起来。他竟然像块石头一样定在那里了,脸部也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开始一闪一闪地消失在店里了……
天空缓缓地暗下来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变得五颜六色。哈瑞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一条一条街道。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清淡!”哈瑞不免有些吃惊,往常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如今却久久看不见一个人影。
哈瑞夜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来,便自己先进去了。穿过绚丽的过道,走到酒台前,可依旧看不到一个人。
哈瑞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抬头一遍又一遍扫过大厅内外,只有天花板上闪烁不停的闪光球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哈瑞皱起眉头,几道壕沟深深地刻在他的额头上。他静静地待在沙发上,他感到了不安,掏出了手机打给他的朋友,打给他的家人……
而电话里只是不断地响起噪音。
“哎,怎么回事!”
哈瑞把手机摆着眼前,他看见手上握着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它一闪一闪消失不见了!哈瑞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一双眼睛挣扎地鼓在眼眶里……
一丝白条从哈瑞眼前闪过,哈瑞猛得摆头想要追上它,但连影子也没看有见。哈瑞站起身子,他颤抖着身躯慢慢地向前走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走,走去那里,只是觉得有什么在指引着他前进……
他轻轻地推开一扇门,一段清脆而响亮地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透入了他的大脑,挖走了他的心。
魔幻的光芒照射在哈瑞的脸上。缓缓旋转的吊扇下,一个白发少女背对着哈瑞坐在台球桌上,白色的连衣裙跟着微风飘飘……
“你是……你是谁……”
哈瑞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拉长着手臂想要触摸面前的她。“谢谢你,让我们再次相遇……”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他的身体也一闪一闪,消失在虚无缥缈中了,只留下了一滴眼泪……
……
在刺眼的灯光下,两个白衣人相互交谈着走进房间。
“怎么回事?”
走在前面的白衣人惊讶地捂着脑袋。
“怎么了?”
“哎,怎么会这样呢!”
另一个白衣人歇斯底里地吼道。
在实验台边上躺一具已经腐烂的无头尸体,实验台上只留下了破裂的实验瓶还在垂死挣扎,一摊绿色的液体在桌上缓缓滑动。
黑暗外的光明依旧笼罩着黑暗,窗外的一只带面具的乌鸦在啄食这颗鲜美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