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雪也很大……

风很大，雪也很大……

于木静静地跟在奶奶后面，雪仍然没有停，风很大，也很凉，丝丝地划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于木缩了缩脖子，听着脚底下的吱咯声，跟着那个大雪中拐着篮子的影往前走。

“吱——”一阵车胎摩擦雪地的刺耳的声音。“你娘的，敢超老子的车，你给我等着。”一个男子摇开车窗，探出半个脑袋，一串脏话脱口而出。随后脚踩油门奔驰而去，扬起车胎后一地雪渣…

奶奶看着那辆车从眼前经过，带着一阵风，吹得奶奶的头巾飘了起来。

于木看着自己篮中那些荒凉的花生，心里涌起丝丝不愉快，于木还小，他只知道篮中的花生就是钱，钱就是饭，饭就是命。但折腾了一上午，终是一点也没卖出去。

奶奶老了，气管不好，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歇歇气，这一上午，提着一篮子花生跑这跑那，走了不知多少路。奶奶在一块石头前停住了，弯着腰拍去上面的雪，坐了下来，她挥挥手招呼于木也来坐，于木也坐了下来，于木感到很凉，真不知道是屁股凉还是石头凉，还是其他的某些东西凉。

于木正愣愣地看着远方，一辆汽车奔驰而来，带来一阵很响的噪音，在奶奶面前停住了。又是他，那个骂人的男人。于木心里想。

“给我来一斤花生。”男人有不怀好气的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奶奶像看见救星般欣喜起来，眼皮下陷的有些空洞的眼里放出金光，赶紧站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杆秤。男人整个头都探了出来，奶奶调整着手中杆秤的平衡，那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杆秤“哎哎哎，少了…”那男人在一旁叫唤着，奶奶又往里面加花生，那男人不放心的看着，好像那些花生就是他的命。

于木一直在拨弄自己篮中的花生，他知道这些花生就是他和奶奶的命。

终于那男人认为合适了，他从几张百元大钞的夹缝里抠出来几个零钱，递给奶奶，随后又从篮子里抓了把花生，上了车。

“呜呜——”雪渣又在车胎下飞溅，车远去了这次风吹起的不止是奶奶的头巾，还有…

于是和刚开始一样，于木静静地跟在奶奶身后，雪仍然没有停，风很大，也很凉，风丝丝地划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于木缩了缩脖子，听着脚底下的吱咯声，跟着那个大雪中拐着篮子的影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