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有你在的年味更浓
文|珠柒柒
1、故乡和你
有人说,比起故乡的样貌,人们更容易记住的是故乡的口味。
离开故乡,今年已是第十个年头,脑海中的故乡地方并不大,坐十年前的公交车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城市的出口——也是每次外出回家时让我内心激动并且倍感温暖的入口。
就在那样一个不大的城市里,有着同样走不了多少步就可以到房子另一头的家,确切的说,是外婆的家。
平时的日子里,妈妈去上班,就会把我交给外婆。
平日里的外婆啊,她总是说我别老弄松她刚给我梳好的那俩小辫儿,被冤枉的我气呼呼地想:哼,你就是不愿意夸我头发跟我妈妈一样又光又顺。
她还会在我吃饭的时候隔两分钟就念叨一遍:你少吃点儿,让你哥多吃点儿。
我回家之后跟妈妈告外婆的状,妈妈说:“你总是因为多吃了几口就闹不舒服,你表哥身体不好又总是吃得少,外婆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当然想你表哥也那样吃饭呀。”
奇怪的是,还不懂事的我并没有因为那些事就不喜欢外婆,大概是怕过年的时候外婆不让我去和表哥表弟玩了吧。
每到大年三十儿,全家人——无论是舅舅舅妈,还是姨妈姨夫——都会雷打不动地挤在外婆家过年。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提起过年,那些热闹的画面都会在我脑海中出现。
2、故乡和年
在那个走不了多少步就能到另一头的屋子里,坐在沙发上和坐在床上的男人们聊着他们觉得有趣的事,没地方坐的人就站在一边,正听的入迷,冷不丁被跑过去的表弟撞到柜子上。
那个时候还小的表弟总是因为淘气被大人拎过来“教训”,直到他求饶,才会放他继续去玩去疯。
而妈妈和姨妈舅妈则是挤在厨房做年夜饭,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会隔几分钟就跑进厨房,眼巴巴地看着案板,自以为没人看见的咽咽口水,然后把厨娘们“施舍”的肉或者菜塞进嘴里,跑出厨房,向没有去厨房的孩子炫耀。
外婆总是想进厨房帮忙,但却挤不进去,她只好在门外七七八八的叮嘱着。厨房里面的厨娘们只是相互看着笑笑,然后派个代表带她老人家放心坐回沙发,并且跟她说就算她不进厨房,厨房也烧不起来。
年夜饭在春晚的背景声和大家的欢笑声中结束,看着我们这些熊孩子圆滚滚的肚子和油亮亮的嘴,厨娘们开始收拾碗筷,喝醉了的舅舅姨夫们就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睡觉。
觉得好玩的表弟蹑手蹑脚地靠近姨夫,想要看看喝醉的人睡觉和没喝醉的有什么不同,却被装睡的姨夫一把拉进怀里,毫无保留地把酒气喷在表弟脸上。
表弟被吓了一跳,加上随之而来的酒气,自然而然的哭起来,厨娘们听到声音纷纷从厨房出来,合力“救出”表弟,忍不住边笑边安慰他。
年三十儿很晚的时候大家都说笑着各回各家,但初五开始,大家又会聚在外婆家,三十儿晚上的厨娘又换了角色,给我们扎起灯笼来。
十五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她们扎的灯笼出去一脸骄傲的在别的小朋友面前晃悠。
图片来自网络3、你和年
四年级那年,外婆因突发冠心病,永远离开了我们,我永远忘不了上一年级的表弟见到从医院回来的妈妈和姨妈就问“我奶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他最后跪在外婆遗像下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奶啊,你回来呗”的样子。
从那年开始,春节还是春节,但年却不再有那个浓浓的味道。
后来,表哥表姐渐渐都成家有了孩子,整个大家庭里人越来越多,但过年却不再有十几二十口人聚在一起的那种热闹。
再后来,我们搬家,离故乡城市只有两个小时长途车程,但也仅仅是在过年时回去给舅舅姨妈拜年。虽然也会去外婆家,但拜年的对象却不再是她。
之后的好几年,我总会又觉得神奇、又怀念地跟妈妈说:“妈,我刚才在街上见到一个老奶奶,长得特别像外婆。” 尽管每次遇到的老奶奶都不相同。
那个时候不懂事的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对于我的“神奇发现”不作任何回应。
某一天看了一篇文章,还小的女儿问平时总是笑着的妈妈为什么很长时间都不怎么笑了,妈妈轻轻的跟女儿说:“女儿啊,妈妈的妈妈没有了。”
突然就明白了,那几年总是不回应我的妈妈,最怕的就是别人跟她提到“妈妈”这个称呼啊。
4、年
关于“年味”,我的记忆里留下的只有那些年被我看进眼里的片段。残破吗?有一点;模糊吗?是的;会渐渐忘记吗?不,永远不会。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外婆可以和我们这些长大了的孩子们一起再过一个儿时的年。
因为,有外婆在的年味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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