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书（72）框架

2018年5月18日 周五

亲爱的L：

给女儿写一封超长的祝福信之后，自己读了也觉很可笑：像那些年迈而无事做的人，急于向年轻人分享自己的人生经验，却不知已是多么过时又老朽。看完这信我也笑，但仍想哪天好好抄一抄送给她---一可厌； ---整理到简书上去---二可厌；逮住她声情并茂地读一读给她听---三可厌也；两眼望着她问她有没有一点感动，因为我自个儿感动了---四可厌也；由此看到自己真是可厌又可笑。平凡人如我，原来也是这么想刷存在感的。

而我写信时是真诚的。因为凡写给她的，我自己也在努力朝那个方向做着。唯一没写的，是希望她将来不要像我这样在人群里这么纠结，这么畏首畏尾，这么怕别人生烦---我常常特别在意别人的评价，有时好似为别人而活。听人一句恶语，受人一个白眼就辗转难眠。我不知这么一种“可怜的委曲求全的老好人”心态是哪里来的。我羡慕对身边相处共事的人也气场强大的人，也佩服人家敢作敢当，直来直往，甚至有时显得傲慢骄横、无礼张狂，我也很有点惊讶：他何以有这么强大的小宇宙？他不觉得这样很让人讨厌吗？

这几年情形稍好一点，知道了“谁也不得罪，你就只好得罪你自己”。你想做“老好人”，别人未必领情。所以抛开顾虑，别担心，试着做一个有框架的女人。你的言行举止都是你，要有原则，有立场，有态度。这几年开始学着表达自己的不一样，对那些不愿见的、不想说的就不勉强自己了，慢慢成了别人眼中似乎变了的另一个人。而我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工作20多年了。

我想告诉女儿，不要怕困难和失败，不要怕得罪人和丢面子，要足够努力、足够专注地去做梦想之事；惟其如此，才能有足够自信地面对世人，走自己的路；而不是如从前的我那样畏首畏尾，战战兢兢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下，用了20多年才勉强挣脱它。

我希望她做一个自信、敞亮、活得开的人。抛开那些世俗之见，找到同类去寻访梦想之地。如果不能与同类相遇，自己也能活得像一支队伍，足够自信、足够强大地过好这一生。

好像将女儿想成了一个我无法达成的理想化的人。真是一种可怕的妈妈的期望。这对她不公平---算了吧，还是收束心神，用这份心气做好自己，她的路放手让她自己去走---也以此祝福她。

亲爱的L，这段时间的信写得真是“碎碎念”。原因在于静下心来读的书太少，成天就困于眼前这些琐事，困于亲情，困于工作上的小得小失。用此“困”字，真是这样。我会改过来的。

祝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