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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2016-08-14  本文已影响221人  易烟_

『楔子』

“阿清,我要走了。”

少年声线稚气尚存,微颤的尾音却已含离分之苦。下唇被咬得泛白,少年强扯出笑,眼里漾开哭泣少女的小小影子。他将一木镯塞进少女手中,声音沉沉,道:“等我。”

“你要等我!”

少年的声音随马车远去,被风吹散。苏清站在原地,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穆易的身影渐行渐远。手心紧攥的木镯上他雕的花纹纤细精巧,望着他刻下的「清」字,她痛哭失声。

她一直等。

奈何此生,她再未遇见他。

『壹』凝泪

不知是第几回梦见这般画面了。

我惊醒,少年悲戚含泪的双眼从面前消失。吊灯的暗影在视线中漾开,怔愣片刻,我才意识到眼中已盛满泪水。撑起身,我拿起柜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窗外霓虹灯妖冶炫目,望着印染成红的天际,我想起映入少年眸中的清澈苍穹,如此熟悉又陌生。

我记忆中,从未见过那个叫穆易的少年,亦从未去过那样古朴的村庄。 梦间种种如同过往的剪影,与我烂熟的21世纪的现实无关。唯一相同的,约莫只有我名叫苏清。

我是苏清,职业摄影师,红尘万丈中为生计奔波的芸芸众生之一,再寻常不过。也许仅有的不寻常,就是缠绕我至今的梦境罢。

一双含着悲戚的眼,如缠绕我心弦的细线,稍加牵扯,便是刺骨的疼。

穆易,一个陌生至极的名字。可默念时,有隐约的疼。不是脑,是心,记得他。我很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他的过往。

可梦外,我从未遇见那样一双眼。

凝着泪的眼。

『贰』木镯

处理好新摄的作品,我从星巴克中出来。瞥见一人,身形很熟悉,我迟疑道:“江黎?”前人诧异回头,见到我,惊喜笑道:“苏清,你怎么在这里?”我提了提手中的笔记本,解释是工作之事。她了然点头,唇边溢出笑意:“我要去一场古董展览会,既然你工作处理完了,就一起?”

许是因梦境,我对古物有些难以言说的眷恋。闻言,我微笑答应。

江黎是展览会的主办方之一,现场要处理许多交际的琐事。我独自闲逛,目光掠过件件展品。玻璃橱内的古老物件被聚光灯映得锃亮,斑驳痕迹间过往沧桑依稀可见。我随意走过,不经意间,瞥见橱窗的角落,不由惊诧停驻。

做工精细的桃木镯,精巧的花纹在岁月的流逝间已模糊难辨。我微颤,走近,尽可能地贴近橱窗,可仍旧看不真切。这可是刺痛我梦境的木镯?模糊难辨的花纹间,可有一个「清」字,曾印刻少年清澈的眸光?

耳边隐约是少年含笑的声音,道:“阿清,你是个女孩子家,连首饰都没有,算什么样子。我为你做个木镯,可好?”

零星回忆一如坠入脑海的碎石,漾开涟漪。颤抖的手捂住唇,我尽力抑制内心深处的呜咽。

偶然遇见的木镯,似微弱烛光映亮过往。 恍惚间,我望见少年含泪的眼,眼里小小的我攥着木镯强笑。

他在哪里,从未遇见的他,在哪里。

『叁』水袖

我已许久未梦见与穆易离别的场景。梦里的零星过往似乎是更为遥远的从前。画面如同隔着细雨,模糊遥远。梦醒后,记忆只剩残影幢幢。

听闻有个有名的戏班子将在苏州演出。说不清缘由,从不听戏的我买了去苏州的车票。

也许,是因画册上杜丽娘由遇见柳郎的梦中惊醒时的神情,触动了脑海间未知的地方。

戏园里慕名的听众极多。我坐在前排,透过茶水升腾的雾气,望着台上人甩动飘逸的水袖,如同想甩去数不尽的哀愁。 水袖带起的微风拂过我鬓角。我怔愣,零落苍白的记忆落在眼前。

回忆里我们坐在戏台前的木凳上,身边少年的温度隔着薄衫熨帖我的手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台上人低低开口,“姹”字去声,一泻千里,“似”字又去,陡然直转,“这般”婉转,如珠圆玉润,金石落地,“颓垣”倾倒,沉默了千言万语,道尽了悲欢离合。

唱戏女子水袖轻甩,微风拂过,夜色如水。

不过一句词,足以让人潸然泪下,为之痴绝。

看了戏,少年不知从何处讨来了剧本,兴奋地唤我学着念词。我伴在他身边,听着他学戏子唱词,故作深沉。可又因缺牙,发音怪异。忍不住偷笑。他却不理,只执拗地念着剧本,念着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梦里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模糊看见他的轮廓,还有他在夜色中水光粼粼的眼。

唱戏的女子娇柔地遮住脸,袅袅婷婷地移动脚步。许是太入戏,我仿佛望见她眼里的伤痛,浓如化不开的夜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辰美景奈何天。”

我举着茶盏,许久未动。

唱戏女子的身影已在视野中模糊黯淡了,熟悉的唱词如同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到达一个甚至不能称为回忆的地方。

我遇见少年漾着水光的眼,如此执着,藏着天空间的一轮圆月。

我知道,我确定。穆易,他不是我梦里的幻象。他存在过,与我一起,在遥远的过往。

我想找到他。

『肆』荼靡

我不知去寻找一个梦中的人这般的事有多疯狂。我只知,我不愿错过那一双眼。

我想遇见他,在钢筋水泥造就的城市森林里。

我想过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我未想过他是否存在于现今的世界上,我未想过他是否在我所在的国度,我未想过他是否能够认出我,像我认出他的双眼那样。

我近乎执拗地相信世上的一切巧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莫名的自信一如盛极的荼靡,末路的疯狂。

也许终了一生寻觅,也无法遇见他的一双眼。

奈何苏清是个太疯狂的人。较之失落,我更怕错过。

这般,无论最终能否遇见他,都再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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