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情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爱情的文章。这种冲动就像是初春雨后疯长的青草,然而我却迟迟没有动笔。我不知道像我这样一个连初恋都还藏在襁褓里的黄毛丫头写这样的文章是否合适,但是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情,让我对恋爱有了一些肤浅的认识。
一次午饭,我问一个玩得很好的男同学,为什么男生普遍不喜欢能力特别强、十分独立、各方面都很优秀并且经济有保证的女生呢?我说这话时他正在专注地吃饭,听了我的问题,他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目光毫不客气地投射到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样的话,要男生干什么?
一个阳光好得令人发指的早上,我跟一位很牛的教授聊天。当时我的心情是凄惶而荒芜的,因为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聊着聊着,我们就谈到了婚姻与家庭。老师的意思大抵是人活到一定的岁数,因为有了家庭的牵绊,很多事情只能放弃、屈服。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老师,如果我选择不要家庭的牵绊可以吗?没想到这位学识渊博的教授,这位阅历丰富的长者竟然对我说,我不敢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不能说谁对谁错。
就在今天中午,我跟闺蜜一道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路边的法桐在阳光下洒下斑驳稀疏的影子,散发着不朽的青春的气息。我在水塔边驻足,望着上世纪的红砖瓦楼房,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我在想,偌大的校园,我所栖身的无非是宿舍那狭小的空间,我最常做的也无非是站在阳台上仰望那一米天空,我竟然没有一处可以称得上是我自己的地方。我说,我在这儿生活了三个多月了,却总感觉她是那么的陌生。闺蜜反问我,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我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没有答上来。她叹了口气说,有爱有归属感的地方就是家,你需要一个男朋友了。
傍晚,我跟弟弟走在南楼古巷的青石板铺砌的路上,灯影摇曳。他问我,姐姐,你谈恋爱了吗?我一怔,这小屁孩儿管得还够宽的。没有,怎么了?姐,你该找个男朋友的。
我真的该找一个男朋友吗?
今天下午,我把高数大作业、动生论文、Academic Writing out line以及化学作业全部都囤了起来,跟我弟弟去南楼古巷。他说想我了,想来看看我,我一直敷衍着,说太忙太忙,最后甚至连他的电话都干脆不接了,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考完试,是该让心灵放个假了。
就是在这种场合下,他问我,姐,你谈恋爱了吗?我真的不想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他对待爱情是随意甚至放肆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又换了一个女朋友,我问为什么,他居然说,想换就换呗。我哑然。
我其实是一个挺文艺挺少女的女生,会喜欢一些小小的零碎的物件。
可能很多女生去南楼古巷,主要是为了大饱口福,满足口腹之快。而我向来是对食物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能吃就好。
我会在一家旧专辑店里静静地一张一张翻看那些老旧的有些甚至是绝版的专辑。这真的是一种享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时光在我的指尖缓缓流过,绵柔而安详。我喜欢Avril的叛逆与不羁,她可以沉寂三年不出专辑,但是每张专辑一定都是用生活精心打磨过的。我喜欢Taylor Swift的才气,甜美的外表下那颗敏感孤独却才华横溢的心。我喜欢Westlife,因为在我堕落的时候他们用音乐给予了我支持。当我拿着Westlife的专辑《coast to coast》去付款的时候,弟弟问我,姐,你买这东西干什么,直接从电脑上听不就行了嘛。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用来听的,我甚至不会去拆封,摆在书桌上看着就好,你不懂。
当我们走进一家卖旋转木马的小店时,我几乎是尖叫着,极其失态地拽住他的袖口,指给他看那款很像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小物件。我就一个人那样兴奋地说了半天,“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那个小小的旋转木马也不算太贵,几百块钱的样子。我承认,那家小店里不乏有比它好看N倍的旋转木马或者八音盒之类的,但,我唯独爱它。因为那里装满了我和弟弟小时候打打闹闹哭哭笑笑疯疯癫癫的日子,那些深藏于记忆泛黄的岁月。买下来吧,我轻声说道。你买它有什么用,你放到哪里?我弟弟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把我拽出了那家小店。
在“谢馥春”,弟弟给我买了两瓶胭脂水粉,我当时就笑道,你打算让我抹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那种洗脸都恨不得不用洗面奶,冬天即使手被冻破都懒得去抹护手霜的那种粗糙的女生,我会去用这种东西?他白了我一眼,会用到的。
其实我远非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不近女色”,我的内心是一片开满薰衣草的棉花云,会有那么一处温暖潮湿的地方,来盛装我对流年的感动。
宿舍里太暖,容易发困,我沏了一杯浓茶,是迷迭香,安神醒脑,又可暖胃,刚刚好,然后我打开了阳台的窗。昨晚北京的天空还是挺好的,很适合观看双子座流星雨,然而今天雾霾就很重。北京的天,谁说得准呢。
不同的人对爱情有不同的理解,有对爱情的不屑,也有对爱情的讴歌。安妮宝贝在《蔷薇岛屿》中写道:“自私的男人太多,温暖的男人太少,我们无法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活得长久的安全,一向如此。而至于娱乐的激情,只是青春期的乐趣而已,不是成年人的方式。只有经济不独立或害怕孤独的女人和男人,才会想用婚姻去改变生活,获得安全。而对我来说,那已不是最重要的事。我过得很好。因为我知道我要什么。我热爱大海一样的生活。有潮水,有平静,但是始终一往无前。大海的孤独,不会发出声音。”然而现在的安妮宝贝早已改名为“庆山”,也有了孩子。钱钟书在《围城》中写道:“世间哪有什么爱情,纯粹是生殖冲动。”说这话的方鸿渐下场如何,无需我多谈。徐志摩在《致梁启超》中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甚至民国才女张爱玲在遇到爱情时,都会如此不自持,写下“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看样子,我确实应该找一个男朋友。
不为别的,只为让父母安心。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庸俗而实际的人。我对倪一宁学姐在《你的自我,既宽且阔》中写的这段话颇有同感。“要是本科毕业就工作呢,她生怕我一个姑娘,孤身在异地,被人侮辱轻薄了去。可要读研的话,毕业出来就免不了被面试官质疑:‘你有男朋友吗?打算结婚吗?近几年有生孩子的计划吗?’那,那索性就读博?可大众对女博士的刻板印象那么差劲,她怕别人用诡异的眼神打量我,更怕我困在纸堆里,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那就不结婚,自己生活?纵使一个女生有多优秀多独立,纵使她有一颗多么坚强的心,一个多么沧桑的灵魂,她的内心深处都是向往温暖的。不管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么淡定自如谈笑风生,她在受了委屈后,需要的终究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一双宽广的可以依靠可以趴上去哭而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肩膀。当她回到心灵的港湾时,她也会放松,也会哭泣,也需要温暖,也需要归属感与安全感,就像在岸边搁浅的船舶,就像夕阳西下时归巢的鸟儿。
当时间沉淀了一切,我们终究渴望回到的不过是个水草丰美的地方,说一些朴素的话,获得一些朴素的感情,所有都像秋日午后的麦秸一般真挚。
你好,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