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 会

再次接到同学的电话邀请，我刚从影院出来，情绪就像商场一角的喷泉，奔涌起落，无法平息。

独自一人去刷《夺冠》，不是为了跟风，而是唤醒一种记忆、一份情结。 

01 我们曾是追梦人

今晚的聚餐是提前约好的，一场升学宴。

我们这帮同学，都是当年从那个偏远镇中学走出来，一路辗转相聚在这个鲁北小城的。

期间，我们经历了生活的压力，事业的瓶颈。如今，各自的孩子已是我们当初的年纪，要背上行囊远行了。今晚，是孩子们中最小的一个，更应祝贺。

心里想着，酒店很快就到了。房间的门开着，大家还没有落座，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随便聊着。话题不一，从单位的小李，到隔壁的老王，从今年的疫情到留学的受阻。洁白的桌布，亮晶晶的餐具，服务员往来穿梭，正忙着将小份凉菜上桌。 

在班长的招呼声中落座，清脆的碰杯声就是最好的开场白。

无论多久不见，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行为举止，性格脾气，唯一变化的是，很多人的鬓角增加了些许白发。

想起影片中的场景。1981年11月16日，中国女排在日本大阪夺冠时，我们刚上小学，并不懂得女排精神的真正内涵，但是，也同样也在经历着考验，那就是，鲁西北的冬天已经过早地拉开了序幕。

家境好一点的，能够吃上全玉米面窝头、穿上棉裤了， 家境差、姊妹多的，还穿着单衣单裤。我们趴在农村校舍破旧的课桌上， 用冻得瑟瑟的手写着算着，陪伴我们的，除了老师，还有不时在窗口探头探脑呼啸的北风。

山南海北，一切都在酒杯里，渐渐微醺，大家打开了话匣子。

经商、从政、打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故事，唯一相同的是，今天能够聚在这里的，都是当年没有放弃、咬牙挺过来的。

当年读书苦啊，苦到有人当了逃兵，男生选择打工，女生选择嫁人。

大浪淘沙，经历了高考厮杀的我们，像一颗颗蒲公英的种子，借着风势，从农村来到城市，这是我们人生最大的骄傲和胜利， 是读书改变了命运。

想起夺冠中的那句话：“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一定失败”。幸亏，我们没有放弃。

已经退休的霞同学容光焕发，她又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一家保险公司打工；还有一位同学忌酒了，扬言健康才是硬道理；张同学家的二宝已经满地跑了，真是羡慕嫉妒没有恨。

有人调侃我又胖了，大家起哄，我大声回敬：“吃你们家大米了！”

人到中年，玩笑话无论怎样开，都能一笑而过，大家没有了学生时代的羞涩，谈笑间觉得无比亲切自然，彼此的心里还在追忆着青春的感觉。

02 “谁能没有借钱的经历” 

立业安家，想必是我们人生故事中最幸福的痛点。

我们都经历了没有房子，没有票子的艰苦岁月，经历了漆黑的早上，把孩子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啃着火烧赶着点去上班。没有父母的庇护，一切只能靠自己。

每次聚会，我常常把王工程师四处借钱作为励志故事宣讲。

第一年进城，我和老公租住在邹里庄一间东房里。有一天，王工程师来我家， 当时我正在门口点煤球炉，黑烟缭绕 ，他的突然出现多少让我有些尴尬，把他领进屋，空空如也，总算找到一个方凳坐下来。

他说是来借钱的，单位福利分房，居然拿不出一点补贴款。我说，“借钱也要找对人啊， 你看看我这样子，像是有积蓄的吗？” 我们都笑了，笑着笑着，鼻子居然酸痛起来。

如今，他早已就搬离了那栋让他东拼西凑买下的旧式楼房，住上了高档小区明晃晃的电梯房。“阳光总在风雨后”，住宅的变迁是我们奋斗的最实惠的见证。

03 “努力，下次再见” 

最后，大家提议合影留念，咔嚓定格。一年又一年，服饰在变，一年又一年，容颜在变，但同窗的情感不变。

如果说，人生的上半场是战胜困难、改变命运，那么下半场是战胜自己， 好好生活，活得精彩。一句话：终其一生，我们都要夺冠。

期待下次聚会。

无论多久，说好你都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