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死了
今天是2018年八月三十一号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 昨天躺在我旁边正常呼吸的男朋友 去世了
我到现在还没有理解清楚这个词的含义 也许是我太迟钝了 今天下班还是照常不顾他的口味买了排骨 准备回家缠着他给我炸糖醋排骨
他答应过我今天要给我炸的 他跟我说好了的。
家里没有人 看来他今天下班又晚了 我把排骨放在冰箱里 拿出一听可乐 刷着微博等他回家 微博头条上 “一男子深夜遇害”的消息 我记不得自己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还是明明看见却选择忘记了 我对着空气说 “天啊太危险了 还好不是你”
不是你 对不对?
刷微博刷到睡着 醒过来枕头湿了一片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黄昏一觉 醒来茫然不知自己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他还没有回家 也好 他回家了又要批评我睡觉流口水了 不过他的批评从来都很温柔 他会捏我的鼻子 会揉揉我的头 然后把枕套拿去洗 一边洗一边碎碎念 “唉 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找到我这么好的男朋友”
是的 我就是上辈子积德了 大概还顺带拯救了银河系 才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吧
在脑子里把他宠溺批评我的场景过了一遍 我抱着枕头笑出声
算了 看在他这么好的份上 今天原谅他回家晚还不跟我报告吧
我拿着手机给他发消息 “老公你在哪 怎么还不回家” 另一台手机感应似的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他没有回复 我不死心 继续发消息 “你再不回家我可要生气了” “我还没吃饭呢老公”“老公我又把口水流在枕头上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像在抗议 跟着我发消息的频率震个不停 我终于死心了 也许他手机没电了吧 不再发消息 我准备自己做好饭等他回家吃
你看 我也挺贤惠嘛
进了厨房 好像能闻到淡淡的他的味道 是了 厨房他比我来的多 做饭 洗碗 他默默的做 我在他后面又是跳舞又是唱歌 就是不帮忙 把手环在他的腰上耍赖皮 叫他给我做我爱吃的菜 他无奈又温良 “小傻子 再不吃蔬菜你又要肚子疼”
好 做什么呢 隐约记得他教我煮过面条 水烧开 放一把面条 小锅面最好煮 调料依次放入 放两片洗干净的娃娃菜 放上他给我准备好的肉沫 全是瘦肉 我不爱吃肥肉 他知道的 最后放上他刚炒好的鸡纵菌 一定好吃 等他回来 我要向他邀功 叫他奖励我 带我去喝奶茶吧
其实不喝奶茶 是我的主意 他总爱抽烟 但是抽烟对身体多不好阿 我说“你戒烟 我戒奶茶 我们拉勾勾”他同意了 他的手真好看 勾在我的小拇指上 像一个认真的约定了 但其实我还是一杯一杯的喝着奶茶 他的指间却很少夹着香烟了 哈 他真好 他怎么这么好呀 这么想着 面条都差点被我煮成烂面条
待会他回来又要说我了
吃了面条 已经磨磨蹭蹭到了十一点 他怎么还不回家 想给他打个电话 转念一想 哦 他手机已经没电了 会不会和朋友在一起呢 这么想着 我打电话给他的好兄弟
“喂 他在吗 太晚了 你们别喝酒了 快点叫他回家吧”
他的兄弟没有说话 在电话那边哭得嗓子都哑了 也许是失恋了吧 所以他才这么晚都不回家 肯定是在安慰兄弟
又嘱咐了几句叫他早点回家 也劝他朋友别太伤心了 才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除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什么回应也没有
罢了 他总是这样重情义 可是原来不是更看重我吗 待会回来要好好批评他 总叫我不要熬夜 这个点回家不也是熬夜吗 真是个臭男人
他不在家 家里总显得特别空 这个房子是我们前年一起租下的 当时我还在上学 他挺着胸膛跟我说 “我要给你最好的” 嗯 他真的给了我最好的 他给了我一个家 他就是我的家呀 我起来打扫房间 平时这些事都是他在做 我经常趴在沙发上看他打扫卫生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就走过来给我盖被子 手上动作也轻了很多 等我再醒过来 屋子就变得焕然一新了 他也是 洗了澡 头发还在滴水 毛巾挂在脖子上 却还悄悄凑过来亲我 水滴在我的脸上 他又手忙脚乱地擦掉 一边擦一边笑
阿 他真是个大傻瓜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家呀。
凌晨一点 我躺在床上 关了灯 身边空了一块 又感觉有什么躺在身边 我有夜盲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扑了个空
他躺过的地方还有温度 他的衣服上还有他的味道 摆在门口的情侣拖鞋还一直没有动 他答应给我炸的排骨还在冰箱里等待 他偷偷藏着的烟还放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上次买的套套还有两个没有用完 一起拍的合照还没有打印出来 说要一起看的电影今天已经上映了
你怎么还不回家
你遇害的地方 我也曾去 如果把时间对折 我们就相遇 你这么好动 怎么能那样安静地躺在地上?你明知道我抱不动你 为什么我扯着你让你起来跟我回家的时候 你一动都不动
喂 你是不爱我了吗
房间依旧空空荡荡 我伸手抹眼泪 被一个坚硬的物体划伤 哦 我找到了你藏起来的戒指 是要跟我求婚?地点还没挑好吗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不过也算了 我都带在手上了 你娶我 我保证乖乖吃蔬菜。
回家好不好
八月的最后一天 太阳缓缓从窗外升起 像你爱吃的咸蛋黄 我终于明白 我可以为了很多人去死 义无反顾 赴汤蹈火 但也只能为了你好好活下去 不管活的多么艰难 不管有没有你
你要记得回来看我哦 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