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母亲的二三事

2018-12-28  本文已影响39人  康馨予

          孩子就如同一张白纸,在纸上涂鸦或是创作艺术品,在这张纸上能有何种收获都取决于她的第一任老师~父母

          从小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并没有这种观念,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男孩女孩只要你上进愿意学习,砸锅卖铁也一定供养。男男女女四个孩子同等对待。

          小时候家境贫寒全靠她瘦弱佝偻的身体支撑的这个家,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一个学年开学不久,学校通知要买校服,不懂事的兄妹三人(那时候还没有妹妹)虎视眈眈的看着瘦弱的母亲,等待她拿校服钱给我们兄妹仨。我确实不记得是多少钱了,但是我知道三个人的费用加起来对她而言不是小数目,因为我们说别个孩子都买了,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凑够了钱,于是我们也有了校服穿,即便那校服买来之后,上身的次数极少,却也没有过多的责怪。

          清楚的记得母亲是如何艰难的供养着我们兄妹,连带着还断断续续照顾亲戚家的留守儿童,还要从牙缝里抠出来几个子儿,接济远在湛江求学的老舅。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懂事是在被母亲剐了一耳光之后。

          家里有个嗜赌的父亲,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事就去村里的各个牌场串,偶尔手气好,还可以赢得烧饼麻花什么的回来。那时候似乎大家都很穷,小学之前就连一毛两毛的纸币都不怎么常见,稀缺自然是值钱的,听母亲常说一毛五分钱就可以打预防针。父亲多数下也并不赌钱,多数是赌些吃食、用品。儿时不通人事啊,只觉得有吃的就是好的,偶尔还会炫耀一下,有这样一位有能耐的父亲,可以给我们带来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在他的熏陶下我们兄妹小时候都会打牌,麻将或是斗地主又或是双升。夏天放学就会跑到河堤上混进牌场,三缺一的时候都会被拉着凑数。打牌会上瘾,这是真的。一天不摸牌就觉得心里痒痒。

      完全是父亲亲生无疑,不想在家待半刻。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家里有蛰驴蜂”。其实是家里有母亲,外面有诱惑。很是不愿意待在家里,怕被母亲支使着去干这干那,所以像老鼠躲猫咪一样总躲着她,生怕被她逮到。

        不管是周末还是工作日,放学晚归,周末约会。到要好的同学家里串门,邻村的远村的只要关系好都串着去别个家里不回去。有一次从同学家回来,是晚归?!还是怎么就不记得了,总之那次挨打了,一巴掌剐到脸上火辣辣的。我和弟弟跪在地上,嚎啕哭泣。母亲也哭着诉说她着支撑这个家多不易我们又不懂事没什么留恋的,不要我们了她要走了。那场面如今依然就得清晰,她在门口开门做要离开状,我和弟弟忏悔着跪着挪动着身体去挽留。那一刻我和弟弟都长大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们被教化了。

      放学回家就该做饭做饭该去地里干活就去干活。周末也一样,除了做功课极少有机会去玩耍,多了也就夜晚在村子里躲猫猫。暑假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采芦笋,它长在一排排垄起来的土里,每天要采早晚两次(一亩多地好似有五六垄),看着土层表面略有凸起拱土,就蹲下去用专门的工具轻柔的把土扒开,找到芦笋根部拿工具裁断,再重新把土填进去封好抹平。一垄地要采一个来回,涨势好的话要半个多钟头采完一垄。所以早起要起得很早就到地里去,不然采到最后顶着大太阳人热不说,芦笋色泽也会受影响,早早采完,带回家把前日下午采的笋从土里爬出来去掉外层包裹的油纸袋,按照固定的长度规格齐好,和着早起采的笋摆放整齐在一个套有油纸袋的塑料的药箱里,摆放好之后把油纸袋扎好口箱子封好搬到车上安置好,骑着自行车到隔了几个村子的另一个村去卖,赶早了还能卖个好价钱,每每卖了钱回来交给母亲,心里都喜滋滋的。

      到了秋天长了一个夏天的芦笋也要歇息了,在垄沟的白地上撒了各种粪(猪或是人),拿着抓钩把一排排的垄散开,母亲从远处学校或是猪舍拉了粪,一堆堆的卸在白地上,我去负责把粪撒开,尽量每块土地都能吸收到养分,以便来年的庄稼有个好收成。把粪散开后就跟弟弟一起散垄,一天两个人漂漂亮亮干了一亩半地。旁边田里邻居怕我们劳累劝说,俩孩子歇歇吧,慌啥啊。因为读中学后要住校只有周末我们才有机会帮母亲做事。弟弟回说,就周末回来干会儿活不好好干,怕叫俺妈一个人累死吧。

      后来有了妹妹,记得有一次妹妹生病。奶奶慌着来东院看她,进门时不慎绊倒了,这一绊奶奶再也没能站起来,这一躺就是四年。母亲除了忙地里的活计还会找其他的事情做赚点钱。还要给奶奶做饭,这一辈子奶奶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许是有诸多亏欠担忧,总说怕母亲把她毒死了,不肯吃母亲送的饭菜,也拖着父亲只能负责来回跑给奶奶送一日三餐。母亲不管多累多忙却不少做奶奶一顿饭。

      那时候民风还是淳朴的,经常会有讨饭的,化缘的,又或是一些可怜人在村子里或是村西头的小庙里出没。我们家虽说贫寒,却对他们的到访毫不吝啬,有一次庙里有个僧人来村庙里供佛,一住数日,母亲每天都做好了饭菜给他送到庙里。

        母亲这辈子吃的最大的亏就是作为家里长女,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弟弟妹妹,需要她帮忙照顾,没能进学堂。否则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常说幸亏她没有读过书,否则就不会嫁给父亲,就不会有我们兄妹。今生有缘我才得以与她母女一场。

      每次我遇到需要做抉择的时候,她总谦逊的说,那咋弄,我也没啥学问,你自己掂量着办吧。以后的任何事我都掂量着自己办,我都看着自己走。上学、交友、成家,没有任何阻碍催说自由生长。以至于我把路走成现在的样子,把生活经营成现在的样子,把自己活成现在的样子。我没有大的成就,但可以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妥帖不就是她最大的安慰吗?!

          我坚信孩子儿时你怎么关爱影响教育他,大了他自然加倍对你。一生也没有把母亲看在眼里的奶奶,卧床四年仍旧是母亲为她养老送终。母亲每次电话里都会关切的问候迄今为止她只见过两次面的亲家,嘱咐我常常打电话回去问候二老。每年去探望她的叔叔婶婶,直到她两个儿子都成家为人夫人父,才交有他们接棒探望。

        爱孩子那是母鸡都会做的事情。倘若爱的方式不对,那便是害。孩子就像是一棵小树苗,需要呵护灌溉也会经历风雨,若是没有人来培植难以长成参天大树。所以才有园丁环卫定期浇水修剪。孩子在需要关爱的同时也需要管束,若只是一味的宠溺,难成气候也就罢了,日后捅娄子的机会不要太多,不能想象年过半百还要时时忧心巨婴的光景。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让母亲忧心挂碍的巨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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