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华年

02

“华年，今日苏府下了聘书。”父亲临摹着《兰亭记》，并未抬头看我。

“而且，说是过几日苏策要去前线。”

“父亲，苏策昨日将这玉佩给了我。”我拿不准爹爹的意图，学着他波澜不惊。

“华年啊，你哥哥他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你看这京城，不知何日方得安宁。”爹爹持笔未下，一滴墨汁滴落，一张贴毁了。

“爹爹，他和兄长都是好男儿，是吗？”我想起哥哥，诗涵姐姐等不及，但我不怕。

“华年，华世的婚事是爹爹去退的。”我有些恍惚，这一年多我倒错怪了诗涵姐姐。

“爹爹，为什么？”我直视爹爹的眼睛，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诗涵她也是爹爹看着长大的，你林叔叔又是爹爹的挚友。”爹爹停顿了一下，站起身，看向窗外。

“华年啊，爹爹当时就想，不知归期的人，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宝贝女儿痴痴地等。”

“可是或许您退婚才是伤害了诗涵姐姐啊？”

“当日你林叔叔过府，红了一双眼说你姨妈大病，为防万一，希望亲眼看你诗涵姐姐穿上嫁衣。”

“爹爹总不能让你诗涵姐姐嫁进空府，便与你林叔叔商议退了婚。”

“只不过后来你诗涵姐姐出嫁，倒是为你姨妈冲了喜，也算是一桩善事。”

我望着窗外那棵柳树发呆，爹爹最喜欢五柳先生呢。

“你娘亲走得早，若是她在，爹爹兴许没这么舍不得，呵呵。”我已经泪流满面，爹爹笑得苦涩，我心中也难安。

“爹爹，就两年，如何？”我拉住父亲的手，想象着我离开后他的样子。

“就让我等两年，如果两年后苏策没来娶我，到时候爹爹去退婚。”我对将来也没有把握，只不想爹爹操心。

“傻孩子，若是你执意要嫁，爹爹也不愿意拂了你的意。苏策那孩子从小受你哥哥教诲，能过安生日子爹爹也开心。”我又想起娘亲走的那天，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紧紧攥着我和哥哥的手。

“爹爹，女儿什么都懂的。”

“也好，等爹爹回了信，过几日苏家该来人了。”

“爹爹，都听您的。”

“哈哈，苏策老爹做了一辈子文官，爹爹怕是说不过他。”

“难道爹爹也会输给苏伯父？”

“华年啊，你苏伯父说了一辈子的话，若是爹爹赢了他，怎让他出门见人？所以爹爹可不是输，只是要他体面。”

“好好好，爹爹最大度。”

“好了，去给爹爹磨墨吧，方才的临摹贴怕是不行了，再换一张。”

“是，华年这就去。”

一只鸟儿落在窗口，尾巴朝外，跳来跳去，好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