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骗子

《车站骗子》

       2009年春节前两周的一个下午，北京火车站人山人海，多处售票口挤满了长长的购票队伍。

       吴晓志在8号售票口已经排了半个多小时了，队伍好像挪动还不到一米。

       晓志正在焦急，一个身穿大红色羽绒服、看上去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过来问：“去哪里？”晓志说：“去余州。”中年人接着说到：“我这里有票要不要？需要100块手续费。”晓志有点犹豫，北京到余州的卧铺还不到100块，这手续费就收到100块，也太贵了！

       中年人似乎看透他的心理，又说到：“到余州的票很紧张，这么长的队，你排到跟前肯定没有票了！”晓志想想也是，万一排到跟前买不到票怎么办？耽误了时间明天就赶不回余州了。那个年代，火车票是紧俏商品，谁能买到紧俏的火车票，谁就有通天的本事。虽然去年北京到上海已经开通了高铁，但火车票仍然是一票难求。很多火车站游荡着很多倒卖车票的“黄牛”。这个中年人，就是一“黄牛”。晓志不再犹豫，马上拿出200元来买票。

       虽然多花费了100元，但毕竟买到票了，还是个下铺。晓志感觉很轻松。离开车还有三个多小时，晓志准备在车站附近找一家餐厅吃点晚餐。

       “叔叔，能借你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吗？”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晓志的面前。晓志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子：个头不高，身着一件过膝的紫色羽绒服，像是一个正在读书的高中生，但她那圆圆的脸庞却透露出一种成熟的老练。

       “是这样的：我的包被偷了，今天回不去了，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晓志刚想询问一下为什么借用手机，女孩子很清楚地解释了原因。

       晓志把手机递给了女孩子。女孩子当着晓志的面拨通了电话：“妈妈，我的包被偷了，今天回不去了。”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孩子不一会儿就把手机还给了晓志，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晓志回了一句，同时想到，这个女孩子今天回不去该怎么办呢？

       “叔叔，能帮个忙吗？能不能给点钱让我买一张票？”女孩很诚恳地说到。

       晓志瞥了女孩子一眼，想到前天刚到北京时，出了火车站就遇到一个女孩子，说车票丢了，想问晓志要钱买票。晓志起了同情心，给了她十元。没想到她还想多要。晓志感觉有问题，就走开了。没走几步，又遇到一个抱孩子的妇女，也说票丢了，也向晓志要钱。晓志突然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个骗子。那种被骗的感觉很不好！

       晓志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急不可待的紧张，完全是骗子那种急于骗到钱的神情。前面借手机打电话不过是一个实施骗术的铺垫而已。晓志有点厌恶，准备拒绝。

       “钱不多，就是十几块钱，您给我20块钱也行。”女孩子似乎看出晓志想拒绝的态度，紧接着说到。正是这句话让晓志更加反感，那种贪得无厌的骗术实在是拙劣，可以确定无疑了：这就是个骗子。

       “不好意思，我还要赶车。”晓志说着，便想急步离开。女孩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晓志。晓志突然看到女孩子不诚实的眼神里还存留一些纯洁，好像也不情愿要钱似的。

       “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困难？请你说实话！”晓志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问了这样一句话。

       “……”女孩子似乎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凭着多年的教育经验和现场的直觉，晓志感到这个女孩子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晓志也没有多加思考，就从口袋里拿出50元钱，递给了女孩子，很诚恳地说到：“如果你真有困难，希望这点钱能帮助你。如果你在骗人，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

       女孩子愣在了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晓志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困惑，似乎也看到了改变。

       晓志也想到，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傻了？是不是有点理想化、太不懂现实了？晓志想，如果能改变一个人，这种善良的傻就值了。如果丝毫不能改变，就算是为善良的傻付出的代价，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

       晓志不再希望怎样怎样，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