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枷锁
读完《人生的枷锁》,心里长抒一口气,我认为这本书是《月亮与六便士》的现实版和说明版,与后者相比,它是一本完整的小说,读《月亮与六便士》我一直寻找思特里克兰得何以成为他,没有找到,不过这并不影响《月亮与六便士》的精彩性,在这本书中,看到了男主人公的成长史,和关于信仰,爱情,价值观的演变史。
这是一个天生跛足,而后母亲又离世,跟着自私的伯父和虚弱的伯母生活,在前半生中摸索、抉择,最后找到人生的意义,并释怀,准备过上普通的生活。之前看的大部分的小说或者电视剧,主人公最后都会有一个升华,或者发现人生的真谛,或者发现为一些高尚而牺牲,或者玉石俱焚。而菲利普,则是通过前三十年的摸索,发现了“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也是一个从刚开始一心追求艺术的人,最后回归平凡的故事。
他的职业选择:从学校退学后,他去了海德堡学习,在这里他认识了海德沃,也触发了他的艺术和浪漫的萌芽,而后,他去学习会计,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却发现自己有一颗要画画的心,决然去往巴黎,开始学习画画,在巴黎他认识了一大批心怀理想,想要在绘画领域有所建树的青年。后来他在绘画上并没有多少才能,“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没有才华的人追求艺术更可怕了”,几经纠结,他放弃了绘画,开始了学习医学之路。
菲利普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了,后来母亲也离开了他,他的母亲温柔漂亮,不会持家。不幸的家庭,给予他的幸运就是伯母的爱和父母留给的财富,母亲早逝,伯母虚弱、古板,虽然没有给予他母亲般的爱,但是伯母是爱他的,并试图去做一个母亲,在所有人都反对,而他决然要去巴黎学习画画的时候,伯母拿出了她不多的钱。财富,是他可以在各种抉择中游刃有余的有力保障,正是这种财务给予的他的自由,也多少使他最后还是回归于平淡的追求财富的普通生活。关于金钱,他知道自己是个中产阶级,在摸索信仰的阶段,他也曾经想成为一个绅士。可是在爱情和生活面前,绅士好像并没有什么帮助。他曾经为了爱情一掷千金,也因为投资失败而一贫如洗,食不果腹,到处求职,最后在商场谋职,作者还是不忍心,或者对于中产阶级他们始终还有一些保障,诚如菲利普期待的那样,他的伯父去世了而且给予了他丰厚的遗产,他也终于从困顿中走出,又过上了中产阶级的生活。说来也奇怪,菲利普在商场从导购员到设计师,改变他这一状况的是他的画画,看来,有些爱好和特长不一定要靠它谋生,但是在某些时刻可以使自己鹤立鸡群。
菲利普最终获得自己的人生哲学,是在商场打工期间,在得知了海沃德的去世消息后。人只有在经历过一些重大变故后,他才能抛弃或者获得一些巨大的改变。突然坠入贫穷和第一个于他年纪相仿的人的去世,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打击。贫穷使经历了之前从未经受过的饥饿、困顿,使原本就敏感的他,自尊心变得更加脆弱,他不得不去街头寻找工作,对于金钱也有了更深的体会。他与海沃德相识于海德堡,他给菲利普打开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使他痴迷于恋爱,使他向往巴黎。海沃德英俊、潇洒、自命不凡,然而也一事无成,曾经最鄙视世俗,而自己却死于好望角的为国服役中。他坐在宏伟的建筑前,想着三十岁年华已英俊不再的好友,而好友留给世间的是一无所有,他终于明白了,人生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然后死去。他突然明白:“活着并没有意义。”这无意义并不是活着本身,而是活着的目的,活着不是为了获得某种意义,也不是一定要追求于某种幸福。克朗肖,满腹经纶,穷困潦倒,娶了一个总是给他带绿帽子,收拾不好家务的胖女人,饮酒,高谈阔论,写一些自以为不凡却不名一文的诗,画画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穷困潦倒,最后还是死了。他曾经给菲利普一块波斯地毯,以此来回答关于菲利普的问题。我在想他最后是仍不愿意向生活低头,还想保持自己内心的高洁,把贫困当作对艺术家的鞭策,还是他已经看透人生毫无意义,便只想及时享乐,或者他已经意识到无法从头开始,就这样放纵下去吧。
何谓人生的枷锁,就是对于人生赋予的意义————你的人生一定要完成什么来实现一定的意义,热爱绘画的青年,一定要成为伟大的艺术家,普通的人一定要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我们活着的行为,只不过是为了出于某种心情或者习惯而做出的事情。如果“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就是可以挣脱所谓的枷锁,为了美感或者自然去行动。这让我️又想起了《月亮与六便士》中关于医生的故事,我们不必赋予人生过多的意义,不必定义幸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也不必给予人生特定的标准。人生本没有意义,乍看起来,是消极的悲观的,若人生不必拘泥于任何形式,这本是一种重获自由。再者,这是认清现实后的一种豁达,是真正的乐观,比如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不认为是悲观的,说这是悲观的,大概是没有经历过婚姻,能把婚姻经营成爱情固然是好的,但是承认婚姻的平淡和爱情的模糊甚至变成习惯和亲情也是勇气和窥见真理。
这本书读完,有些事情清晰了,但有些事情也模糊了。这本书关于在巴黎追求艺术梦的青年的描写很生动也很真实,对于那些希望在艺术上有所成就的人,不妨看看这本书,也许会被劝退,也许会更加坚定,总之会更加冷静的来看待这件事情。毛姆从未放弃对理想和自由追求的赞美,在书中也多次提到“曾经是股票经纪人的画家”,但是他更理智,也在传达着不一定非要成为伟大的人或者杰出的人才算人生或者幸福,还是来源于你自己的内心的定义。我近来有点迷茫,为什么要思考“活着有什么意义”,思考这件事情很痛苦,像余华说的“活着的目的就是活着本身”,或者是“活着是因为害怕死去”,如果人生来就是受苦的,那为何还要在世间承受这样的痛苦,有几次,在这样的思考中,我竟然忘记了我就是我,仿佛每个人都是我。思考这样的事情好像毫无意义,而那些不思考这样问题的人,反而会活得很潇洒,他们专心于自己的生活。也会迷茫,为何要读书,除了能给我带来短暂的对于现实的逃避,其它的好像也没有太多收获,读了这些书,我还是一样的暴躁、恍惚,一样的茫然,可是还是想继续读下去,即便是为了短暂的逃避。
关于毛姆的书,暂时先看到这里吧,接触毛姆,感觉像是开始从童话走向真实,如果再有机会,会看毛姆的自传,他关于女性和婚姻的论断还是蛮有意思的,他经历了怎样的生活,让他出此结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