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相似，人不同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过年是亲情、友情、同学情、邻里情……大交织的日子，今年却于我无缘了。龙年过年因为老婆感染了乙流，咳嗽不止，害怕传染他人，哪里也没有去，过了一次两个人的龙年。

寂寞人喜回想。中华民俗史，岁岁过年，很像Word一样模式化的复制粘贴：家家户户从年前腊月二十开始忙活，洒扫庭除，购置年货，蒸煮熬炖，张贴春联，燃放鞭炮，年味儿由淡到浓，氛围由低而高，相似的一幕定期呈现——以生肖玩具为例，前年“虎”登场，“牛”居二线；去年“兔”主流，“虎”跃离去；今年“龙”闪亮，“兔”子挪窝。这只是表象，形式雷同，内容各异。

吃年夜饭是普通人家最隆重的形式，亲朋聚首，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时光变幻，岁月叠加，如梦如幻。几十年来，一同吃过年夜饭者，有永久离别的，有移居他乡的，有还想相聚的。今年张罗忙碌的，是儿子儿媳带着孙女在亲家那边一大家共吃年夜饭。如此流年暗转，让我不禁感叹岁月的“吐故纳新”，既感神奇，也觉“无情”。

大年初一，我在家专心写作《团团圆圆过大年》，编辑白影离白推荐说：“诗词佐酒，歌赋配菜，文妙！人妙！此等年聚妙！”在写作这篇文章时，我还想起一个与猪有关的春联传说故事，因为与文章风格不同而舍弃。话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春节期间微服出巡，专看市井春联，见一家店铺没贴春联，便问缘由。侍从回答道：“这家主人是干杀猪和劁猪营生，没有合适的春联。”朱元璋遂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御笔亲书：“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此联仔细想来，虽然充满血腥，但也表意贴切，对仗工稳，结合朱元璋打天下时，杀人如麻，得到天下后，严密控制思想，以保证既得利益的实际，相传是他的手笔，也就不足为奇了。

年初二，我和老婆说，我们不能老是自家里呆着，要走出去，感受一下年的氛围。于是我们一起带上口罩，出门溜达，感受龙年的繁华热闹。文庙里，若飞桥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肤色各异，胖瘦混杂，车流缓慢。花街两旁，轮埠路边，天空飘着花式龙气球，店铺满眼都是各式与龙有关的布置。

桥边，一对染了黑发的老年夫妻守着一辆三轮车，因是下坡，后两个轮子用两块石头抵着半倾斜的躺在桥坡上，车上摆满了过时玩具：憨头憨脑的猪八戒头像，珠光宝气的各式佛珠，五颜六色的迷你玩具枪。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光顾他们的摊位，精干的小老头脸上堆满了职业笑容。只要有小朋友经过，老人都会大声地广告：“小玩具、小玩具”，普通话中夹杂着河南口音。因为没有顾客，我坐在他们准备的小马扎上和他聊了起来。

“你的货品似乎都是以前的陈货？比如猪八戒玩具，怎么没有龙的玩具？”

“是的，我在老家有个大门面，靠近大庙，去年随儿子来到淮安定居，带来了一些陈货。这些玩具本钱早回来了，现在卖的都是赚的。”他答道。

“昨天大年初一，收获还不错吧！”

“不行啊，这里人多，摆摊的也多，看得多，买得少。我在罗山，每年过年都能收入上万，那里有个大庙，善男信女多，光是佛珠就很赚钱，这里人信佛的少，卖不动。我昨天在文庙里面，卖了几笔，就被市场管理人员赶了出来，说是没交管理费，要交6000元才可以在里面摆摊，总共能苦多少钱，我当然不交了，只能在这里卖。听说年初五这里也不让摆了。”老人说起话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在信阳罗山做得好好的，为何淮安来呢？”我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为了儿子，儿子在淮阴师范学院教书，我们来帮他们带孩子，过年期间赚一点是一点补贴一点家用。我们一大早就来了，迟了没有摊位，晚上到十二点才收摊。”老人放开了说，“自己的‘胃’也要适应淮安的饭菜，其实过大年时还是在老家过，才得劲舒服。”

　　不能耽误老人做生意。告别老年夫妻，我在思考，一旦移居他乡，人生主题必然会被改写。选择移居奉献，意味着已有的人生过往将归零，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都不见了，什么都要更新，对于老人来说谈何容易。

春去春归，年复一年，过大年是中国老百姓的保留剧目，永久不衰。有人过年的剧情常演常新，精彩无限，令人着迷和回味；有人抓住过年的商机，忙碌异常，辛苦又无奈。正所谓年相似，人不同，各就各位满城红。